从树墩到树梢的苹果 作者:锯木头
分卷阅读32
从树墩到树梢的苹果 作者:锯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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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会儿,地铁的电视开了,洛檎简直“哇”了一声。之前屏幕全黑,他还以为是塑料板呢。
地铁里都有电视机,太霸气了!伦敦地铁不要说电视,手机都没信号……
洛檎聚精会神地看电视……广告,乔檀木把贵重物品抱好,眯眼小寐,在线路图上指了个站,让洛檎到站叫他。洛檎看着电视头也不回说好的。
两人身前是箱子筑起的长城。箱子下面都是滑轮,没过一会儿就开始随着车子刹车加速和转弯会滑来滑去。
洛檎很快就管得一个头两个大,抓住这个跑了那个,像个生了太多孩子的妈,狼狈不堪。洛檎又不想吵醒乔檀木,整个手忙脚乱,抓狂得都想跟箱子一起满地打滚算了。最后还是慈爱的中年阿姨捐献了她纸箱上捆的绳子,帮他一起把箱子串在一起,才算天下太平。
洛檎无比感恩,连连道谢,然后拎着一串大闸蟹箱子继续看电视。看到美国喜剧家庭录像和耍人的恶搞节目就捂着嘴笑,怕吵到乔檀木。
受到整人节目的启发,洛檎想了想,又拿笔在那张卡片背面写:for sale,然后插在乔檀木胸前的口袋里,拿相机拍了张“待售海龟流口水困觉照”。
然后缩在椅子里自得其乐地无声大笑。
地铁况且况且况且地开,载着for sale的大海龟和小海龟,开向回家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氢气球这个段子完全是因为真的曾在地铁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牵着个氢气球被拦在安检口,然后可怜巴巴恋恋不舍地送给一个小小萝莉……当时觉得好萌啊好萌~
于是硬把s市的机场地铁通车时间提前了将近一年……
☆、历历在木
到站了。
两个苦逼孩子又把四个箱子吭哧吭哧一路挪出地铁站、升回地面。
一起长吁一口气,又都是一头汗。
检查贵重物品有无遗失的时候,乔檀木发现那张for sale的卡片,无语:“丫还会秀英语了。”
洛檎摸摸头,心想这也不能怪我,我还斟酌过的,不然难道要写“出来卖的”么?
……
地铁出来再打车,乔檀木上车便摸出纸巾给洛檎擦擦,怕他一会儿暴晒一会儿空调,别再生出病来。
洛檎第一次坐出租,边擦汗边各种兴奋观察。良久发出感叹:“哥,这世界真好啊,你说我都体验了多少个第一次了啊。”
出租车司机:“……?”
乔檀木:“……”
……
一路开向乔檀木的家,近乡情怯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原本光秃秃的马路中间挖了一溜儿花坛,姹紫嫣红;
离家四条马路街口的一幢老居民楼被拆了,变成了理发店;
越来越近。
相距100号。
地价是涨成什么样了?连邮局居然都被拆掉了。
相距50号。
原本的一家小服装店变成了一家便利店。
相距20号。
一条原本卖菜的小弄堂被整肃一清,也不知道附近居民都去哪里买菜了。
相距5号。
那家大大的中药店倒依旧散发出浓厚的中药汤味……
相距……
看到那幢青灰色的楼,乔檀木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它一点都没有变。
闭了闭眼睛,付钱、从后备箱扛出箱子。
“檎檎,到家了。”
洛檎小心翼翼地悄悄看了他一眼,乖巧地应了一声,麻利地钻出来帮忙。
那是一个挺老的小区了,大约是90年代造的,洛檎低调而好奇地打量着黑色的老铁门。绿化不多,却有因为年岁久而茂密的几棵大树。台阶上的小瓷砖已经零星脱落,高低不平的斜坡上停了东一辆西一辆的自行车,歪歪斜斜的。
两人拉着箱子往斜坡上走,箱底轮子发出有节奏感的骨碌碌,骨碌碌,混搭着树荫上的蝉鸣和马路上的喇叭声。
洛檎跟在他背后默默拉着箱子,揣度着自己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却一直到两人走到楼门口也没想出来。
乔檀木在三号楼前站定,有些迷惑。
大楼底层门口加了智能系统,要输入密码。
什么是密码?
乔檀木茫然地站了一会儿,甚至退回去几步,抬头看看这幢楼和楼牌号。
“哎,哥。”洛檎看他空白的眼神,平白有些心疼。
“谁啊……”门房间的门卫探出头来,看了一眼。
乔檀木不认识他,三年多,保安也换人了。
“我住这边的,几年没回来了,这个是什么密码啊?”乔檀木觉得自己的声音听着特别平静。
“你住这里吗?密码是你家固定电话的最后四位,再加井号,就好了。”保安还是有点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家里的电话号码。
乔檀木又有一瞬间的迷失。可是……
6489。
家里的电话像刻在芯片上一样,即使三年没有触碰过,也丝毫不影响它在0.01秒后就能蹦出来。
乔檀木笑笑,有点辛酸的样子,说我试试。
关上大门,慢慢地输入6、4、8、9、#。
滴,一声短鸣。
推开门。
犹如一个仪式,我真的回家了。
电梯上到14楼,推开走廊的铁门,走到最后,1406,是他的家。
乔檀木深吸了一口气,摸出钥匙。
微抖地□去,却比想象中顺利。
洛檎有点紧张地看着他,乔檀木一直没拧开钥匙:“我其实……不太知道现在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后来是我姑妈收整的。”
洛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乔檀木想象过,姑姑是把家里改造一新、以防自己触景伤情;又或者连她都不曾愿意走进这个伤心地,家里就会和他三年前落魄走时一样破落凄凉,满是灰尘。
乔檀木深吸一口气,手轻轻一拧。
咔嗒。
乔檀木有些吃惊。
屋内窗明几净,显然有人打扫,而夏日灼热的阳光洒了满满一室,和最后记忆中的寒冷彻骨相比,犹如冰火两重天。
拖着箱子慢慢走进去,一切都那么熟悉而干净。从搬进来就开始用的折叠餐桌、贴了很多照片的老冰箱;转弯到卧室,是老式花纹的床单被套,和有些裂纹的天花板与墙壁;自己的房间,书架上都还是中学毕业留下的书籍……
屋里并没有摆放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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