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枝从未听闻过这般事情,一时间被震住也没说话,缓了好一阵才抓着手底下的袖摆道:“你以前说你舌头是尝东西尝坏了,就是因为这个?”
“嗯。”
“那,春猎那时,你放任蛇咬也是因为知道不会有事?”
“嗯。”
难怪那日太医说他“脉象平稳得出奇,兴许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原来是这个过人之法。
卫明枝压下心中翻腾的心绪,稳了稳声音继续问他:“香囊呢?你又是如何知道它的用途的?”
“我以前曾得到过一个同殿下手里一般无二的药囊。”
“我这个是别人送的,你那个又是谁给的?”
“我……一个亲人,那时候刚刚试毒,还需要用锦囊保命。”
话里再多的联系卫明枝也没有脑子想了,她现在只觉得心口被捏扯得厉害,于是她把身旁的人攀得更紧,可饶是如此心里也没能好受几分。
“你以后呆在我身边,我每天给你找糖吃,才不用吃那些东西。”
也不要无词回话,她抬手摸了摸位置,昂起脑袋便胡乱地往他下颏一顿啄。少顷,她的脑袋被两只手轻轻掰按住:
“殿下亲错地方了。”
这声音方散去,她便有感男人的鼻息缓缓贴近,紧接着唇也被他轻覆上。
夜里的酒窖本就暗得不能视物,卫明枝颤着手顺势回抱住他,眼睛也颤颤地闭了起来。
他好似是第一回 这么主动,而且与她先前的浅尝辄止很不一样,唇瓣都被描摹得酥酥痒痒。
不过片时他便退开稍许,与她鼻尖相抵,哑声提醒道:“换气。”
卫明枝呆怔地喘出气来,浑身都似被沸水泡过了一般,还没顺过气,男人一手抵过她的后颈又低下头。
气息交缠。
这等缠昵实在是惑心又磨人,他的力道一点儿也不重,极尽耐心,骨节匀称、触感温凉的手指还时不时地抚摩着她的脸颊、耳后,教人沉溺不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明枝才被他将将扶开些,寂静的地窖里顿时只剩下微不可察的喘息声。
第37章 来人
兴许是白日里太过劳累, 这一夜卫明枝睡得颇沉。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捏了捏她的肩膀,正想张口说些什么,嘴唇却被一只手轻轻掩住。
这下她彻底清醒过来, 立即便发觉处境的不对——这地窖另一头,隐约有人的脚步声!
觉察到她的动静,无词把掩她唇的手给取下来, 扶着她慢吞吞地站了起身。
地窖没燃蜡烛仍然是黑漆漆地,单凭肉眼无法判断时辰。但不论如何也该离开了,否则等那人抵达这处, 再想走便会有些麻烦。
卫明枝勾勾手指头飞快地在无词掌心写下两个字:“哪边?”
等那人脚步声停顿, 吹燃火折子开始点燃地窖里的蜡烛,无词才牵着她左拐, 往另一个石道岔口离开。那人觉察响动、提着兵器追上来时, 二人已经又拐了一个弯。
这地窖的岔口果真很多,好似一个地藏, 弯绕不见尽头。
卫明枝大约能猜出来那伙人这么修地窖的用意:毕竟此地之人见不得光,若真有一日防御被破, 这个类似地藏的地方还能留作最后的退路。
只是眼下在地窖之中, 得便宜的却成了卫明枝二人。也不知绕了有多久, 后方的脚步声才全然消失。
卫明枝边平复呼吸,边想到一个问题:“不对呀,他才一个人, 我们为什么要跑?明明可以敲晕他的。”
“都一样,快到卯时了, 地窖里来的人只会更多。”无词没松开她汗淋淋的手,倚着石壁轻描淡写地道。
从他口里听到时辰,卫明枝一愣, 咬了咬唇有些懊悔:“你该早些叫醒我的。”
“不大忍心。”
看这趋向,和他讲通道理是越来越难了。
但卫明枝同样地也不忍心责怪他,只好左右看看不见出路的石道,颦起眉:“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出去呀?”昨儿进来的地方已经完全没影了。
“一直朝一个方向走就是了。”
这话说得简单,但他们方才在这地窖里胡乱地跑了这样久,还能分辨得清楚方向?
无词没多说什么,等她歇息好后直身复行。未过两刻钟,石道尽头的昼色已然遥遥可见。
卫明枝忍不住瞅他,敢情这还是个人形司南。
出口外的天色堪堪擦亮不久。
二人出来的地方位于一片民居之中,奇怪的是,本应当炊烟袅袅、人声往来的院落巷道此时却寂静无比,只有偶尔的几声鸡鸣点缀其间,颇显荒凉。
人都到哪儿去了?莫非是昨夜他们不见,全村人都被发动去找了?那也不至于一夜都没人回来吧?
“那儿!有人!”
忽然的一声惊呼打破了白昼古怪的寂然,卫明枝偏头一瞧,居然是一队手持利刃和灯笼的巡视之人!
这可真是太巧了。
她二话不说拉着无词便夺路而逃。
后方浩荡的脚步和兵刃摩擦声紧随不绝,许是追逐的声势太过浩大,不断有持剑提灯的巡兵从岔道里钻出来堵路,堵到最后,卫明枝与无词被包围在一派粮仓之中再无地方可躲。
那些巡兵像是被下了令,并没有取他们性命的意思,只是如密网般地围着中央的两个人,不给他们一丝逃跑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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