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乐器的老板一见生意来了,而且对方还是个精灵可爱的小姑娘,立即笑眯眯迎上来:“姑娘真有眼光,这可是上好的紫竹做的,才卖三两银子。”
云皎顿时双眼放光,立刻向云初末投了一个期待祈求的眼神,云初末缓步走了过来,将她手上的箫抽出来,端详少许:“这是苦竹吧。”
老板的笑脸立即寒下来了,要知道这些乐器已经仿得有八九分像了,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然而对方一眼就认出这支箫的材质,可见是碰上行家了,如果在纠缠下去,未免会给他的声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于是他很有决断地把那支箫拿回来,对云初末长长地作了一揖,风萧萧兮易水寒,迈着阔步走回去了。
云皎瞪大了眼睛,疑惑问:“他做什么?”
云初末斜睨了她一眼:“还看不出来么,你被骗了。”
云皎顿时觉得大大的委屈,原先的好精神被消磨了大半,微微嘟着嘴,小声嘀咕着:“即使被骗了又怎么样,难得我喜欢……”
云初末拿着折扇在她的头上敲了一敲:“你还要不要去吃饭,再晚一会儿,酒楼可都要打烊了。”
云皎立即道:“要!”
两个人沿着长街不紧不慢地走,比较哪家酒楼看起来最烧钱,云皎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云初末:“你有没有感觉到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云初末的手里拿着扇子,走起路来风流绝艳,儒雅非常,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路,好像浑不在意一般,面无表情地淡淡道:“不要说话,继续走。”
云皎闷了一闷,很是郁结地继续走,不过在心里却陷入了乱七八糟地猜测之中。难道是阎刀那家伙惹来的仇家追上来了,因为找不到正主报仇,所以打算拿他们当替死鬼?还是官府里的人,以为他们是盗墓贼的同伙,所以要捉拿她和云初末押回大牢拷问?
想起大牢里传说中的十八中刑具,云皎的小身板忍不住抖了一抖,微微感概:人在江湖飘,迟早要挨刀。
她正为整个江湖的未来忧虑着,脑袋上又被人敲了一下,云皎立即很愤怒:“你可不可以不要敲我的头?”
云初末握着折扇的手负在后面,斜了她一眼:“你又在胡乱想些什么?”
云皎很不服气,跟上他的脚步,凑过来语气温软:“我才没有乱想,而是在考虑一件大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两个被人追杀,或者被打入大牢应该怎么办!”
云初末唇角噙着一抹笑意,语气的:“哦,确实是一件大事,那你想到了么?”
云皎秀眉紧蹙,绞尽脑汁地想了好久,最终还是闷闷道:“你看我修为不高,武功也不好,所以打架这种事,我是绝对不在行的。”
云初末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挑眉望向她:“这么说,你要逃跑了?”
“怎么会,”云皎很是愤怒,顿时豪气冲天,肝胆相照:“你看我像是胆小的人嘛?你看我像是这么没义气的人嘛?关键时刻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跑掉!”
云初末有些意外地看了云皎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她道:“显然以我们的聪明才智,势必要采取迂回战术的。”
云初末看向她,很好脾气地问了一句:“什么是迂回战术?”
云皎很是自豪,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在云初末面前表现真才学、大智慧了,她露出了一个极为畅怀的笑脸,沉郁顿挫道:“自然,若是遇到强敌时,我先行一步保存实力,万一你被抓了,我还可以想方设法营救你。”
云初末抽了抽唇角,还是问:“……这和逃跑有分别么?”
“当然有分别了!”见到对方完全领会不到自己的‘大智慧’,云皎顿时有种怀才不遇的消沉感,在她还想更深层次的解说自己‘迂回战术’的妙处时,对方首先打断了她的话。
“好了,不要说了,”云初末微微皱眉,语气里带了些许威严:“今天说了这样多话,你不觉得累么?”
被嫌弃的云皎扁了扁嘴,望着云初末远去的背影,见他完全不在意地丢下自己,慵懒随意地走在前头,她黯然神伤了好一会儿,秋风扫黄叶,满地的凄凉。见云初末快要走远,她连忙跟上前,伸手可怜巴巴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犹豫再三,还是嗫喏的问:“你是不是伤得很严重,这一路上都没什么精神……”
她从离开明月居不久后就发现了这个问题,觉得云初末和从前判若两人,费尽心思地想了好久,才勉强找到答案。
画骨重生所要忍受的天谴不是闹着玩的,如今没有明月居的结界保护,云初末就得拿身体来抵抗天罚,要知道他上次因反噬之力受得伤还没好呢,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多差了。以前他总是行为恶劣的虐待她,毒舌傲娇地讽刺她,现在突然变得没那么讨厌了,她反而更加不放心,所以这一路上才会异常活泼,想要逗他开心的。
云初末一愣,握拳咳了一下:“没有,没有大碍,你不必担心。”
抬眸见到云皎红通通的眼睛,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他柔和地笑了一下,伸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我只是觉得累,你乖一点就好。”
听到他说累,云皎立即建议道:“那我们快回船上吧!”
云初末脸色有些许苍白,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不是要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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