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看到小朋友就坐不住了,跑到驾驶舱外边对栈桥挥手。
船还没完全停稳,阿瑟就跳到了了栈桥上:“阿音姐姐!美娴!保保没骗我,你们真的全都在呢!”
王美娴得意地说道:“我们蘑菇都卖了好多了你才来!祖祖把床都给你铺好了,走,看我们家的大房子去!”
小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向自己家跑去,阿瑟连俩斗鱼都忘了。
李君阁将斗鱼交给阿音,说道:“许老大昨晚一天没睡,刚刚看他睡得正香,就让他睡着吧。走,刘爷那里中午还有一场酒。这小孩子的过法,报生,三朝,满月,百日,周岁,哈哈哈虎头这六个月,都不知道拿哪个名头出来说事儿!”
阿音笑道:“四爷爷说没毛病,这就算杜姐归宁,带着孩子老公回娘家!”
刘爷中午也没有大请,不过四爷爷奶奶这次都没有坐到上席,上席那是给药师叔的,连四爷爷都变成了上席陪坐。
刘爷是粗人,直接说这孩子就是药师叔给的,挨了杜姐一顿拍打。
大家笑闹过后,刘爷才对四爷爷说道:“这孩子打娘胎里就听您老授课,现在他妈天天家里放唐诗宋词,孩子连话都还不会说呢,不知道急个啥!”
“倒是我灌了一肚子的‘春眠不觉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花落知多少!’是这诗吧?”
李君阁就放下筷子拱手点赞,刘爷你可以滴!这特么比原作还深永大器,洵为神笔!
然后两人都挨了杜姐又一通拍。
四爷爷都笑得不行了,好半天才说道:“小杜这个真用不着,开蒙最早三岁开始,虎头才六个月,太早了,而且过早背会诗词,就再难以体会到诗词中的新意和美感。须得等孩子能辨识文字音韵美丑之后,方可学诗。”
“仅就诗词修为来说,在这之前,先学道理比较好,可以是故事,成语;然后三岁从《三字经》开蒙识字,其后从《笠翁对韵》,《龙文鞭影》入手,体验音韵抑扬顿挫之美,完成典故的积累;六岁之后才能学诗。”
“如果提前学了,背了一肚子的诗词,但是从来没有体会过其中的美感,这就断了孩子一场奇妙的人生体验。”
“这对其以后欣赏文字之美,甚至音乐图画雕塑之美也会构成障碍,佛家所说的‘知见障’,有他的道理的。”
“诗词是一场心灵的体验,在诗词之前,保持一颗初心来欣赏是最为重要。我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能忘记所有的诗词,重新获得那样一份体验。小杜,赶紧停了吧。”
“还有就是言传身教很重要,别光放录音,亲自传授才是正确的引导方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和从机器里放出来的话,对孩子来说那完全是两回事。”
杜姐点点头,说道:“那我回家赶紧停了。”
这顿饭,算归宁和百日一起过。
百日又称百岁,老时间小孩不容易活,这算是一个彩头。
有些地方‘百岁不见舅’,有些地方“百日认舅”,不一而是。
李家沟倒是认舅,可杜姐是孤儿,于是就由李君阁将虎头抱着颠了颠,算是当了舅舅,过了这个礼。
看到自己的孩子在李君阁怀里踢脚,杜姐眼眶就有些湿:“想起了二皮给我拿鹅肠草炒大雁蛋了,这个舅舅当得。”
奶奶又取出一套小衣服来:“这是百衲衣,是我从各家收布头做的,虎头百日那天就做好了。”
说完又道:“现在的人家也不讲究了,以前那紫色布头红色布头都不给的。”
小衣服还挺好看,虽说是各种布料拼成,但是素色的在中间,重色的在领围,背心,衣边和袖口,一看就是精心安排过的。
杜姐看着这碎布拼接成的小衣服欣喜不已:“这个费大功夫了!我就替虎头谢谢祖祖了。”
猎户叔就问道:“这不给红紫布头的老礼儿是从哪里来的?李家沟老礼儿太多了,好些都不知道来路。”
李君阁笑道:“古代官服的颜色,所谓‘满朝朱紫贵,净是读书人。’这是怕把自家孩子的禄位给出去了,是吧四爷爷?”
四爷爷就说道:“哈哈哈,其实老礼儿不给紫色,还因‘紫’‘子’同音。那时候重男轻女,谁家都不想把儿子送人,李家沟人做事保险,干脆颜色相近的红色也不给了。”
一边的美娴端着饭碗扭头:“才不是呢!奶奶说李家沟就重女轻男,她当年就后悔生了二皮叔没生闺女!还说她有时候都以为自己生了个没尾巴的猴!”
阿瑟在一边赶紧制止:“美娴你不能这样说,这样说保保是不对滴!”
李君阁正要夸还是阿瑟贴心,就听阿瑟一本正经地补充:“光没尾巴不行,还得没毛!”
大人一桌都笑崩了,李君阁一脑门子黑线:“又偷听大人说话!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吃过饭,李君阁将一群娃子赶去祠堂。既然阿瑟到了,那有句话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同学们都到齐了啊?接下来我们开始上课……”
一群娃子开始闹腾,李君阁说道:“闹什么闹?!前几天都放敞了,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情况,上午玩,下午做作业!”
王美娴说道:“那你晚上带我们去游泳!我们要上大游艇!去洗脚溪!”
李君阁说道:“好好好!那就去洗脚溪!以后我们都去洗脚溪,你们阿音姐姐也陪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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