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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焕邦和王东方立刻闹开了:“什么就叫打不过,我们那是不和堂客计较,男人讲的是立家业,在老婆身上使劲算什么鬼?”
    王婆婆说道:“你俩可得了吧,谁不知道谁?你们俩年轻时候也不收心,二十几了还跑去和小孩子们玩蛇抱蛋,被俩堂客追到河边揪着耳朵回家我又不是不知道。”
    “蛇抱蛋”是一种乡里游戏,就是捡几块卵石放到一处做蛇窝,一个人蹲趴在上面当护蛋的蛇,其他人要想法从他身下把石头取出来,护蛋的人只能拿腿去扫冲上来的人,被扫到谁,那就换谁来当蛇。
    这游戏的诀窍就是迎着蛇头出击,在他转身的时候迅速取出卵石,和劈甘蔗这类游戏一样,可有时间没见娃子们玩过了。
    李君阁和阿音竖着耳朵偷听,老辈儿们的黑材料可是少有能听到,今天这几位心情可是太好了。
    王东方赶紧转移话题:“哎呀这猎户也没在这车上,想问都没地方问,到底是不是他,这心里头跟猫抓似的。”
    王焕邦说道:“你管皮娃写的是不是呢?反正在我心里边认定那就是了!小准的电影我是没看懂过,你说拍个篾匠过日子有什么好稀奇的,在外边就那么受欢迎;拍个《蜀山》,满天飞着人,那也是莫名其妙;拍个《干将》,里边的人心里头弯弯绕太多了,老子看着都替他们累得慌。”
    “就这个是真好,虽然中间有些惹眼泪儿,但是结局总算是好的,这戏比以前那些老戏好看。”
    王东方说道:“还有曲子也好听,我听着好多都像我们以前哼过的那些,就是那词儿不对。”
    王焕邦也点头:“就是就是净整雅词儿,那《山歌不唱不开怀》不是那个样子的……”
    说完轻咳一声,拿腔拿调地唱起了女声:“不唱山歌嘛不开哟怀哟,不开哟怀——”
    “碾儿嘛不推嘛不转哟来啊,不转哟来——”
    王东方拿男生加入合唱:“咿儿咿儿哟,幺妹嫁干哥。红绫子花鞋,白绫子裹脚——”
    然后飞眉毛挑逗焕邦叔,唱到:“幺妹儿好年轻哪,你到底爱哪个?”
    焕邦叔满面娇羞,那眼媚眼狂抛,低头轻声,这叫瞬间入戏:“就爱你嘛啊喂呀左——啊喂呀左——”
    然后两人又开始合唱:“二十四呀根小呀河,呀喂哟——过黄河嘛缠小脚哇,呀喂哟——陈郎上前扯裹脚,不等情郎等哪,自己脱!年轻小伙(幺妹儿)也!”
    东方叔愈加得意:“打一个下坡来滚草窝哟,来滚草窝——”
    “唱个嘛贤妹儿嘛走拢来哟——自己脱——”
    接下来又开始合唱:“咿儿咿儿哟,幺妹嫁干哥。红绫子大花鞋,白绫子扯裹脚——”
    焕邦叔继续唱到:“幺妹儿好年轻哪,你到底爱哪个?”
    东方叔再次回应:“就爱你嘛啊喂呀左——啊喂呀左——”
    这才刚过了上半阙,王婆婆就实在听不下去了,照两人头上啪啪两下:“大半夜的还亮骚!也不怕招狐狸!”
    焕邦叔一副真理掌握在我手中的样子:“这才是原词儿!”
    李君阁哭笑不得,大舞台上要唱什么扯裹脚,滚草窝,自己脱,只怕要把文化厅副厅长气个半死,六个一工程什么的,门都没有!
    阿音被这两人的表演笑得不行:“二皮,你不是喜欢拿诗经体翻译民歌吗?这首你翻翻看?”
    李君阁笑道:“不用不用,人家《诗经》里边本来就有现成的。”
    阿音讶异道:“真的?夫子连这种歌都收入《诗经》了?”
    李君阁吟道:“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
    接着对阿音说道:“翻译过来就是‘太阳升起在东方,这位姑娘真漂亮,进我房兮在我榻,踩在我的膝盖上。月亮升起在东方,有位姑娘真漂亮,进我房兮在我榻,站在我的脚边上。’”
    “封建时代解读《诗经》,喜欢往政治上掰扯,将所有诗都定为政治讽刺诗,其实我打小就不这么认为。”
    “这诗就是写的一个女孩子喜欢一个男孩子,进他房间主动示爱,欢好一夜后女孩子准备离开时的情形。这是从男方角度来写的,里边充满了小窃喜和小自得,跟政治讽刺一毛钱关系没有。”
    焕邦叔一针见血:“要我说,这就是光棍骚梦还没发过醒!哪哪的漂亮姑娘不是一帽子人追!主动上门的一般都长得不咋地!”
    东方叔立刻又开怼:“说得就跟你被上过似的!诶你是不是真有过?老实交代有没有?”
    ……
    演出非常成功,不过要在李家沟成为经典保留剧目还为时尚早,这些都是专业舞蹈演员,要在李家沟培养出这样一支队伍,任重道远。
    而那帮子人主业都在蜀都,文化厅知道观众反响后大有信心,准备继续精心打磨,然后在蜀都大剧院试演几场,等到毫无瑕疵后再送首都进行汇报演出。
    因此次日二准就带人离开了李家沟。
    不过里边的龙门阵李家沟人觉得半年时间摆不完。
    原来苗家人和我们汉家人开着车车干过战呀……
    原来他们是坐着电动筏子来的呀……
    原来傻祖奶奶跳舞那么好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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