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释放了,这是事实,可是她需要时间去接受这种事实。
结账的时候乔琢言跑到跟贺城间隔很远的收银台去结,结完再去出口等他。
贺城很快也走出来,把购物袋放在乔琢言脚底,说:“等我一下。”
乔琢言不知道他要干嘛,只能原地待命。
视线顺着他的背影跟过去,乔琢言看见贺城没走多远后停住脚,她探头仔细看,原来是超市入口处那家花店。
贺城微微低头和花店的服务员说着什么,小姑娘笑得阳光灿烂,指着花像在介绍。
要买花?乔琢言不记得有在贺城家哪里看到过花,准确的说,是一楼没看到。
乔琢言就地蹲下,双手抱膝,摆弄着鞋带,一下下绕圈。
几分钟后,她视线里忽然出现一束洋桔梗,上面喷了水,显得花瓣多清新了几分。
乔琢言站起来,满眼问号地看着贺城。
“别误会,辰庚让我给你买的。”
误会就算了,乔琢言没工夫想美事。
“……谢谢。”
花接过去,很大一束在怀里静躺,散发着她喜欢的味道。
贺城拎起购物袋转身就走,好似刚才这束花跟他毫无关系一样。
……
别墅偌大的厨房里,贺城一个人站在冰箱前,正往里面放从超市买来的东西。
乔琢言还抱着那束洋桔梗倚着门口,视线流连贺城的后脑勺,想了又想,说:“要我做饭吗?”
贺城拿东西的手悬在半空,顿了一下,“不用。”
乔琢言也不勉强,她确实在做饭上面没什么造诣,已经白住了,也不差白吃一顿。
虽然不当主厨,当小工还是可以的,就算是还辰庚一束桔梗的人情。
“我帮你洗菜。”
乔琢言走到橱柜旁,盯着购物袋里,恍然里面并没有菜可洗。
“我叫了外卖,一会儿有人送。”
“……”,乔琢言早就应该猜到他家里不经常开火。
“把这个洗了。”,贺城指着水果,还是给乔琢言找了事做。
“好。”
可手里的桔梗放哪……正当乔琢言犯难的时候贺城转身过来,手臂不小心碰到花瓣,掉了两片落在地上。
乔琢言本能地“嗯”了一声,不大,但清晰可闻,像被抢了糖的小女孩儿。
贺城倒平静,他从头顶上方的橱柜里拿出一个玻璃花瓶塞给乔琢言,又转头去放他的东西。
外包装撕掉,插/进花瓶里,乔琢言环顾客厅和厨房,最后把花瓶放在餐桌一头正中央的位置。
弄完她才开始洗苹果,削皮,许久没做有些手生,没两下就刮伤了手,血瞬间从肉里流出来,她一声不吭地放下苹果,看着红色的血愣神。
有一点疼,不过对她来说是无所谓的事。
贺城关上冰箱门,低头看见乔琢言手上的血,“怎么了?”
她收手,“昂,没事。”
贺城一把拽过去,不顾乔琢言失措的脸,张口含住她手指。
下意识的动作也没有这样的吧?乔琢言彻底懵了……而贺城也后觉自己有些冒失,手突然放开,他嘴唇上还沾着一滴红色,和厨房墙壁的冷光反差强烈。
“我去洗洗。”
乔琢言说完离开,身后,贺城用食指抹了一把唇上的血,眼里暗潮涌动。
……
伤口用水冲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因为冷水的原因,乔琢言人也冷静了,只是脸颊有些泛红,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此时此刻倒还原了些女人味。
处理完伤口又回到厨房,乔琢言看见切好的苹果放在餐桌上,盘子边还放着一个叉子和一盒创可贴,贺城不在了。
乔琢言拿起叉子吃了块苹果,汁水甘甜,瞬间中和了创可贴撕开散发的清淡药味儿。
在餐桌前坐下,乔琢言晃悠着小腿,一块接一块地吃,拖鞋穿一只,脱一只,窗外阳光照进来,远看还挺惬意。
她在寻找重新接纳和融入现实社会的方式,虽然还需要时间。
正当心情略微好转的时候门铃响了,她匆忙穿上另一只拖鞋往门口跑,是外卖小哥。
“您好,贺先生家是吗?”
“是。”
“您点的外卖到了,祝您用餐愉快。”
必胜客的披萨,还有一些其他小吃。
“谢谢。”,乔琢言拎过袋子关上门。
……
站在餐桌前,乔琢言思考怎么把楼上那位请下来,大声喊不符合她的风格,上楼又不被允许,那就……打电话吧。
从通讯录翻出贺城的名字,拨过去,响了几声之后被挂断,随后乔琢言听见下楼的声音。
“外卖到了。”,乔琢言举着手里的披萨盒,对贺城说。
“嗯。”
长方形的木质餐桌,两人面对面坐着,只吃,不说话,期间乔琢言拿湿纸巾擦手,用完放回去的时候贺城又给纸巾挪了下位置,原来是她放偏了。
早在刚搬来住的时候乔琢言就注意到一个细节,贺城家里有些东西是双份的,或者解释为情侣款,比如水杯,比如碗碟,比如拖鞋……
太阳西下,洋桔梗的影子延展向餐桌另一侧,也包括清香味。
乔琢言偷偷看向贺城,这个男人寡言,干净,遵守自己的秩序,目前为止,他所展现给乔琢言的东西只有零星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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