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爽感叫做从前吹过的牛逼成了真。
“哎呀,还是我们家贺间有出息。”老人露出慈祥的笑容,在自己的围裙上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将那张成绩单折起来,精心收好。
从前他奶奶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的感情都很微妙,一边体会着说谎带来的内疚一边是想逃避。这还是第一次,他由衷感觉到自豪。
“出摊了吗?”门外响起有些熟悉的声音。
戴景初?贺间闻了一下辣酱,关闭了炉火,走了出去。
他家的摊子上此时也坐了几个正在吃东西的人,大家都看着停在马路中间的、挂着连号牌子的黑色宝马车。
到底是谁会开着宝马来吃炸串啊!
贺间皱眉,下一秒,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看到了戴景初这个憨憨。
戴景初趴在副驾驶的车窗处,看到贺间出来了,打开车门跑了出来。他找了一个好位置,用纸巾擦了擦桌子和凳子,拿起菜单,已经非常熟练:“炸鸡排套餐,还有一碗不要麻不要辣的麻辣烫。”
“不要麻不要辣,干脆给你上一个凉的,连烫你也别要了。”贺间差点把铅笔撅了。
“我爸不能吃辣。”戴景初解释了一下,表明他不是来砸场子的。
贺间这才看到,一个中年男人锁了车从驾驶位走了出来。这个男人属于那种看起来就很有钱的类型,他举手投足间都有着难以言喻的风度,坐在摊子的塑料凳上有一种浓烈的违和感。他手腕上戴着价值百万的表,拿起价值一块五的塑料醋瓶,好像世界名画。
贺间表情诡异,他看了一眼戴景初,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在问戴景初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他知道戴景初家里是做房地产的,有钱的不得了,张口闭口给学校捐东西。很难想到这种几秒钟都有很多钱进账的大佬会坐在自己家的小摊子上吃不麻不辣的麻辣烫。
大佬能吃这玩意?!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你拽他来吃街头小吃,这能有什么好结果吗?
既然这样还是做烫一点吧。贺间想。
他挽起袖子,去炸鸡排了。等刚把炸好的鸡排从油里夹出来,就又听到常湘的呼喊。
“贺间在不在!”
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贺间端着盘子,把食物放到了戴景初面前,他看到常湘穿了白衬衫和正装,还难得化了妆。
“你这是……去卖保险吗?”贺间问道。
“我一会儿要去区里的颁奖典礼领奖。”常湘挑眉:“给我搞点吃的吧。”
她抱怨道:“偏偏事情都赶到一起了,今天是世界赛决赛,没办法安静看比赛了。我叫包修给我随时文字转播,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行。”
“世界赛?”贺间想了一下:“哦,lol世界赛,魏书云对吧?”
“嗯。”常湘眼里闪过一抹光芒。她和贺间聊了半天,才看到坐在一旁的戴景初以及戴景初他爹。
还真是够巧的。
她看着戴裕慢条斯理拿起一个鸡排,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很好笑,想给他塞一副刀叉,再强行给他脖领子里塞上一张纸。
常湘打了个招呼,没打扰富贵父子,坐在一旁等。过了一会儿,贺间端上来一碗面。那碗面点了香油,底下还藏了一个鸡蛋。
贺间坐在她对面,看她吃面,突然问道:“我最近有点苦恼啊,你有没有发现,李宓然有点奇怪。”
这时候,戴景初抛下了他慢条斯理的老父亲,也过来找二人聊天。
贺间继续讲:“前一阵,她问我想考哪个大学,我说她想得太早了,没啥意义,她就不理我了。”
“自从以后,李宓然就对我爱答不理的。我为了避嫌,离她远点走,她说又不怕别人说闲话了,但我离她近了,没说两句话,她就翻脸不认人气呼呼的。”
“她是不是因为我说她想考什么大学没什么意义,就生气了啊?”
戴景初听个热闹,他心道好一块木头疙瘩,这还能再明显点吗?咋不把线索直接写你脸上呢?这有什么可问的?
明显人家李宓然喜欢你才问你考什么大学的啊!
他倒是心急上了,再看常湘举着筷子,面条吃了一半,陷入沉思。
不是吧!这有什么可犹豫的啊sir!你在犹豫什么啊!戴景初急得都想掀桌子。
“啊!我懂了!”常湘把筷子放下,露出懂了的表情。
可算懂了。戴景初松了口气。
常湘语重心长,十分笃定对贺间说道:“李宓然可不就是因为这事生气了嘛!”
戴景初:“???”
贺间点了点头:“我是不是得道个歉?”
眼看这两个人一起越走越偏,戴景初终于忍不住接茬:“哎,不是,你们就没觉得李宓然喜欢贺间吗!”
他总算说出来了!神清气爽!
戴景初就看到贺间和常湘一起愣了一下,然后齐齐笑了起来:“小青蛙,你可真幽默。”
我幽默你俩个大傻子。
戴景初被气得翻了个白眼,贺间和常湘现在在他眼里全都是大木头块子。他决定不理这两个人,坐会到他爸身边,看到他爸盯着手中吃了一半的鸡排出神。
“不好吃吗?”戴景初忐忑不安。
“……”戴裕沉默了两秒,一拍大腿:“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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