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的菜煎饼外酥里软,咬上一口,杂粮煎饼的韧劲辅以蔬菜的咸香,虽有猪油却并不显得油腻,反而别有一番风味。
甄榛将折叠切成小块的菜煎饼端上胡桌,大致快速地介绍了菜煎饼的做法,示意老丈快些动筷,以免放久面皮塌软,失了风味。
这老丈看到不是原先吃过的煎饼还有些失望,见甄榛推荐的热情才拿起木箸尝了一小块,却没曾想尝到了意外之喜。
与外表的斯文不同,老丈三两下功夫便吃完了菜煎饼,而后才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拭净嘴角,端起胡桌上的热茶小口饮着与甄榛攀谈。
“小娘子这样年轻,家里人竟也舍得让娘子抛头露面地出来做营商,不若嫁得好郎君,就凭这一手厨艺也能栓住夫君的胃。”
得了,又是一个爱管闲事的食客。甄榛本觉得他言谈举止都不似常人,没想到芯子里还是个迂腐老头,又不好得罪客人,只能笑笑敷衍过去,不欲与他争辩。
没想到甄榛让步,这老丈却不领情,紧接着追问。
甄榛没法子,暗暗翻了个白眼,话中有礼却带着些火气道:“老丈不知,儿这饭馆虽说不大,也是接待过朱紫高官的。且儿虽不才,却也曾得了圣人的夸赞,别的不说,在这长安城里做个小有家业的富婆也不算困难,何必拘在后院那三分天地里看夫家脸色?况且就算成亲,也得找个心意相通的,夫妻间举案齐眉才是真理,莬丝花虽美,只依附他人却得不了长久,老丈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好,好、好!”本以为这老丈会继续纠缠,没想到他竟大笑着连说三声好,倒是让甄榛有些发懵。
捋捋胡子,他开口道:“景逸所言即是,小娘子果真不是寻常闺阁女子。”说着起身给甄榛躬身行礼,“是某唐突了,还望小娘子恕罪。”
景逸……听着像个男子名,莫不是找错人了?甄榛一边侧身让礼,一边在心里嘀咕,猜想这老丈应当是为自家小辈掌眼女郎,却找错了人,这才闹出了一场乌龙。
可那长者见甄榛面露不解,又补充道:“小娘子不知?景逸是深儿的表字,还是他耶娘一起取的,小娘子不曾听过大概是深儿母亲怕触景伤情,因此才叫的少了些。”
深儿……甄榛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并未猜错,确实掌眼女郎,只是这女郎竟就是她本人。
多少也是有些脾气的现代妖,被莫名其妙地上门观察,甄榛心中自然是有些不舒服,不过看他是长辈,又是在饭馆吃饭的食客,这才稍微按了按火气。
不过到底是多吃了几十年盐的人精,这老丈一眼就看出甄榛心中不悦,徐徐解释道:“某此次前来景逸并不知情,景逸的阿耶曾在某手下任职,只可惜天妒英才,他阿耶在走前曾拜托某多关照他们母子。因而某听到景逸有了心仪女子,甚至连家传之物都差点赠与给小娘子,这才有些好奇,想知道什么样的奇女子能让素来做事稳重的景逸成了毛头小子。”
说完再次躬身赔礼,“某听景逸对小娘子满口都是夸耀,连素有些挑剔的高近侍都对小娘子赞不绝口,这才想试探一二,是某失礼,还请小娘子莫要迁怒景逸。”
甄榛方才虽有火气,但主要气陆深不告知她有长辈上门,现下听了解释,知是长辈自作主张,还听了一连串的夸赞,七分火气也只剩下了一分,又听他说曾对陆深关照有加,更不好发火,只说:“儿不过是寻常妖,不过是机缘巧合才攒下这个饭馆,哪里能称的上‘奇女子’?至于陆深,不拘是高官还是走卒,儿只知道他人是个好的,其余一概不论。”
既已把话说开,也不好多留,只掏出银钱结了账,便向甄榛拱手道别。等他差点出了巷口,甄榛才想起问这老丈的名讳,遥向相问,只隐约听到一声“宋崇”。
等甄榛转身回了饭馆,却看到在一旁看了全程地吴娘子靠在胡桌上发呆。
在她面前挥挥手,“阿姐,回神了!这样出神,怎么倒像是你被上门询问了一般。”
吴娘子猛然一动,抓住甄榛的手,有些激动的说:“宋崇?竟是宋崇?!”
甄榛被吓了一跳,“我若是没听错的话,那老丈确是叫宋崇没错,怎么,阿姐认识?”
吴娘子用古怪的脸色看了甄榛一眼,说道:“你竟不知宋相公的名声?堂堂同平章事,当朝宰相,接连辅佐了三位圣人,连街边小儿都知他的事迹,难道你在镇魔司里未曾学过吗?”
一番话说完,甄榛这个名副其实的“黑户”干笑了两声,连忙解释自己只是一时惊讶没想起来,心里却给陆深记上了一笔:有后援团就算了,后援团成员不是寺卿就是宰相,个个都是专克她这个非土著黑户的高官显贵,这哪是给自己找了个男朋友,这明明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
作者有话要说: ①唐代山东属于“河南道”;
②煎饼啥时候有的我也不知道,至于菜煎饼,是我家这边的小吃,昨天给我爸买了才想起来写的~
③宰相名是虚构的,俺不配让古代名人给我做工具人。
第49章 长安冬·糖炒栗子
长安冬·糖炒栗子
甄榛还在现代时, 就最爱冬日里街头巷尾弥漫着的糖炒栗子香味,偶尔捡到行人掉落的栗子,抱回树洞储存起来, 连睡梦都是香甜的。因此在甄榛心中,冬日就该捧着一袋热腾腾刚出锅的栗子, 听着路边商贩的吆喝声, 呼出的白气与热气一起, 氤氲出一副人间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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