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这才放下茶杯,即便听懂了弦外之音,面上仍旧云淡风轻,国舅是粗人,说话向来不会拐弯抹角,既提起了周敏溪,显然与自己扯了上关系。
但他对此不感兴趣,只顺着国舅的话说:“贵千金出身尊贵,这京中显贵众多,夫婿自要精心择选,国舅和夫人不妨多看看,总会遇见心仪的人选。”
“青云,在我眼里你可不比那些世家公子差。”国舅说的乃是实话,自认识裴渊以来,他就令自己刮目相看,那一身本领,是京中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全然不能相比的。
他手握三十万兵权,这些年一直驻守江阳一带。
江阳在边境,人烟稀少,时常有流寇奸细作乱,裴渊在县城里经营着爹娘留下的医馆,家中三代从医的经验,叫他也学成了一身精湛的医术。
去年年底,边境有了小的战乱,国舅夜袭敌营时,中了埋伏身受重伤,军医束手无策,下属匆忙去县城里找了最负盛名的大夫来。
国舅疼得浑身发颤,隐约看一个清秀单薄的年轻人,还有些难以置信,令人惊讶的是,年轻人有格外冷静从容的头脑,迅速地止血消毒,缝合伤口。
边境风沙重,天干物燥,不适合养伤,等朝廷派来接手的大将,他便启程回京。
他很感谢裴渊,问他有何想要的,年轻人只说想去京城,想进太医院。
国舅问为什么。
他说,那里或许还有别的人需要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人都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有人评论,是我写的太丑了吗(自闭
第19章 婚姻大事
如今仔细一想,倒是和裴渊的缘分,注定他要进京来,注定他要和自己的女儿的相识。
国舅也懒得说那些文绉绉的话了:“我也不旁敲侧击的问你了,实话实说吧,我和敏溪她娘,看中你稳重明礼,敏溪那丫头见过你两回,生了些女儿家心思,叫我问问你是怎么个想法。”
外头响起一声惊雷,夏季的天说变就变,乌云蔽日,狂风骤起,一眨眼就哗啦啦的落下雨来。
裴渊抬眸,眼中有光华流转,如玉般温润的脸染上一丝迷蒙。
梅雨季节还没过,仿佛总有下不完的雨,天气闷热的难受,雨水珠帘似的顺着屋檐蔓延在墙角下,开出一朵又一朵荡漾的水花。
赵如裳天一热就没胃口,等了一日没等到裴渊进宫,太医院轮值裴渊不在,来请平安脉的也是陈院使。
皇后来看她,说了许多话,赵如裳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应付着,神思早不知飞向了何处。
夜里,赵如裳被雨声纠缠的不得好眠,虽然没有犯病,晨起却有些头晕脑胀,浑身都透着难受。
空气里热度下来了,天上却还绵着细雨,赵如裳就坐在窗口,呆呆望着外头出神。
雍和宫角落里摆了两口大缸,种着几株睡莲,粉色的莲花开的正好,珍珠似的雨滴从花瓣上滑落,无声融入水缸中。
明翘端着托盘进来,轻唤了一声公主:“该用早膳了,可别饿着肚子。”
赵如裳盘着腿趴在窗沿上,头也没回:“搁下吧,现在不想吃。”
明翘把碗端过去:“是百合莲子粥,您往常最爱吃的。”
朱红的宫门吱呀一声有了响动,守门的小太监小跑着进来,不多时就有宫女进来通传:“启禀公主,裴太医来了。”
赵如裳猛地一激灵,可想起什么眼神又黯淡下来,怏怏的说:“请吧。”
她又望着窗外,只见小太监进了雨幕,开了一扇宫门,半截墨色衣袍映入眼帘。
接着是一只修长分明的手,举着一把绘着山水的油纸伞,看不见面容,只见有精瘦的腰身勾勒出优美的弧度。
他从细雨朦胧中走来,步履从容,纸伞往后一仰,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赵如裳愣住了,她深居内宫,鲜少见外男,美人儿倒是见过不少,皇子公主们个个生得不赖,几个皇兄都是顶好看的人了。再如周敏淳、唐驰,哪个不是年少俊朗的公子哥。
哪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裴渊竟是她所见过的男子里长得最好看的,这般如珠似玉的绝色,叫人不注意都难。
上一世,她被病痛折磨,还没怎么好好的欣赏过这般美貌,倒是暴殄天物了。
这一走神,裴渊已经进了寝殿,行了礼从药箱里端出个小碟子,赫然是一盘红彤彤的杨梅。
赵如裳着实没料到,惊诧的抬起头,他神色如常,淡淡道:“太医院有一株梅子树,微臣来时见成熟了,便摘了几颗来给公主尝尝。”
赵如裳回过神来,望着那一碟娇艳欲滴的梅子,心里百转千回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扯出一丝笑:“谢谢。”
明翘在一旁道:“公主还没用早膳呢。”
裴渊目光落在桌上那碗百合莲子粥上:“公主先喝粥,空腹不宜吃酸。”
赵如裳还想拒绝来着,可见裴渊直直看过来,目光沉静不为所动,只能捧着碗,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
到底把一碗粥咽了下去,最后还剩了几口实在吃不下,赵如裳搁下碗,又坐回椅子上,屁股才挨着,就又听裴渊道:“饭后久坐易积食腹胀,公主多起来走动。”
赵如裳如坐针毡,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来,咕哝道:“真麻烦……”
裴渊瞥她一眼:“先前微臣说过为了公主的身体着想,一些好的习惯需要您试着去尝试。公主身体太过瘦弱了,走上几步就喘气是万万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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