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安慰我吗?”大怒之后便是大悲,她心里空落落的有几分忧伤:“我过了年就二十五了,是不是红颜不再,要变成丑女人了?”
月疑搁下胭脂,双手抱着她一提,轻轻地落在自己腿上,俯首在她耳边低语:“在月疑眼里,公主永远这么美!”
他的手在她腰上流连,端静公主目光迷离起来,眼前的男子深深的映在她眼眸里,她捧着他的脸,吐气如兰:“父皇不喜欢我,哥哥也厌恶我,我只有你了……”
他把她轻轻一推,禁锢于身下,声音缥缈:“我会永远陪着公主。”
夜色渐浓,初秋的风染逐渐染黄了枝桠的绿叶,室内旖旎无限,直到深夜里灭了灯火,一切安静下来。
端静公主睡眼朦胧,折腾半晌已经昏昏欲睡,月疑放开她起身开门出去。
才合眼忽闻一阵刺耳的尖叫,一声声仿佛诅咒催人心肝。
月疑不在房间里,端静公主火气窜上来,穿好衣裳一边往外走,一边骂:“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她开了门,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沉碧跌坐在地上,颤巍巍地指着台阶下:“公、公主……月疑公子……”
鲜血从廊下沿着一阶一阶的石阶,无声淌到院子里,血泊之中,一个白衣男子双目紧闭,胸前一支羽箭赫然映入眼帘。
端静公主目眦欲裂,瞪大了眼,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响彻夜空:“啊……”
赵如裳夜里做了个噩梦,一直睡不安稳,清早醒来时头疼欲裂,直泛恶心。
“明翘。”她唤了一声,外头没动静,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才拨开床帐,明翘就匆匆进来。
“公主,您醒啦!”
赵如裳见明翘面色不怎么好看,心有疑惑:“你怎么了?”
明翘去柜子里取了衣裳出来,伺候赵如裳穿上,犹豫了片刻,靠近她小声道:“奴婢听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说,端静公主府里,昨儿夜里死人了……”
赵如裳大惊失色:“死人了?谁死了?”
明翘摇头:“不知道,听说端静公主亲眼见着,吓病了,太医连夜赶过去的。”
赵如裳心间涌上惊涛骇浪,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异常难受。
明翘这才意识到赵如裳脸色不对劲,急道:“公主,您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我没事……”赵如裳忽然心慌得厉害,伸手捂着心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您是不是不舒服?都怪奴婢,不该和您说那些的!”明翘脸都吓白了,扬声吩咐外头的宫人:“公主身子不适,快去请裴太医来!”
主子的身子是第一要紧的事儿,门口的小太监听见了,撒腿就往太医院跑。
彼时,裴渊正在太医院院子里晒新鲜的草药,雍和宫的人来时,被门槛绊了一跤,惨叫连连的捂着膝盖唤他。
“小贵子?”裴渊微眯了眼,赵如裳跟前的人,他都认了个脸熟,这个雍和宫守门的小太监很是伶俐,多几回便记得他名字了:“你怎么来了?是公主有什么事吗?”
小贵子抹着额头的汗,忙点头:“大人猜得没错,主子身子不大舒坦,您去瞧瞧吧!”
裴渊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微微颔首,便转身进了内室去拿药箱,匆匆赶去雍和宫,宫人在簇拥在寝殿门口往里张望,看到他来,这才纷纷退了几步,让出道来。
裴渊沉默着进了门,一眼便看见赵如裳躺在床上,明翘坐在旁边给她按压手腕上的内关穴。
他眼底冷意消散,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开口:“公主,微臣来了。”
赵如裳挣扎着坐起身,脑袋里仿佛针扎似的,与心脏牵连着同节奏的疼。
她灼灼看着他,低声问:“裴渊,你知不知道端静府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想端静既然请了太医,那公主府的事,他也应该有所耳闻。
裴渊眉心轻蹙,下意识看向她身边缩着脖子的明翘,冷冷道:“什么消息都能往公主跟前传吗?”
明翘自知失言,垂着脑袋不敢再开口,赵如裳瞪着他,有些生气:“所以你知道?还想瞒着我?”
他捉过她的手,手指搭上她的腕脉,淡淡道:“不是什么好事儿,公主最好别打听。”
赵如裳一口气喘不上来,呼吸愈发急促,裴渊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黑乎乎的药丸,送到她嘴边。
赵如裳惊了惊,这么难受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注意到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她可怜兮兮的盯着他:“你告诉我实话,不然我不吃!”
裴渊气结,她竟然还敢威胁他?
那双眼睛很澄澈,如星辰般明亮,他只看了一眼就于心不忍,无可奈何的妥协。
“先吃了,容后再跟您说。”
赵如裳一喜,放下心来,没有伸手去接,就着他的手含住药丸吞进嘴里。
裴渊是两只手指捏着药丸,完全没料到她会直接动嘴,温热柔软的触感停留在指尖,只一瞬间又离了。
他只感觉自己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股怪异的感觉从指尖蔓延到心尖,脸上淡定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好在错愕只是一眨眼时间,他压下那翻涌的感觉,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
明翘偏过头,默默吸了一口凉气,实在是没脸看!
她家主子也太不矜持了!竟然用这种办法去引诱裴大人!好在人家是正人君子不为所动,不然可就闹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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