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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赵如裳正拿剪刀修剪小贵子从外头摘回来的梅花,一枝枝的插到玉瓷花瓶里,听闻这句话,手里喀嚓一声,红梅花苞落在了地上。
    “不是昨天么?”参差不齐的花枝在花瓶里有些难看,赵如裳看了一眼,冷漠的丢下剪刀走开了。
    明翘道:“按规矩,大人们一个月有两天休沐日呢!”
    她顿时说不出话来,有气无力的坐在窗下,拿火剪拨盆里的炭火:“算了,没来就没来……我也不想见他!”
    明翘对主子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实在无奈,明明心里那么想念,嘴上还逞强,这难道就是那些老嬷嬷说得两个相爱的人之间的……情趣?
    明翘正在想安慰的话,外头就有宫女匆匆进来禀报说端静公主和驸马进宫了。
    一听见端静公主几个字,赵如裳就觉得头大起来,直觉又没什么好事。
    她实在不想理会这些糟心事,但又怕端静跟驸马闹到皇帝皇后面前,让父皇母后不高兴。
    无可奈何只好起来,换了一身衣裳,往太极殿赶去。
    老远听见皇帝咆哮怒喝声,赵如裳心一跳,匆匆走进去,就见端静和许鞅双双跪在地上,皇后给暴怒的皇帝抚背顺气,气氛实在不怎么好。
    端静公主虽然跪着,可态度依旧倔强高傲,驸马脸上有个鲜艳的手掌印,咬牙切齿却又敢怒不敢言,赵如裳赫然一见,震惊得不得了。
    这两人又动手了?
    果然,皇帝余怒未消,坐在龙椅上目光冷然的看着端静,沉声道:“有什么话好好说不成,非要闹到动手的地步?你这般任性妄为,要朕怎么给你做主?”
    若是驸马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皇帝身为父亲,还能给端静撑一撑腰,可偏偏如今犯了错的是自己的女儿,眼看着驸马一次次吃亏,他着实无颜面对许家人。
    端静死性不改,一次次出格的荒唐事,已经让许鞅最后一丝卑谦的忍让消失殆尽。
    他看了她一眼,朝皇帝一拜,正色道:“请皇上明察,臣尘垢粃糠、卑不足道,有荣幸尚主,乃许氏十世积德,承蒙皇上错爱,公主高贵,臣实在无福领受,今日还请皇上做主,收回婚书,准臣与公主和离!”
    此话一出,殿中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端静从短短的惊诧中回过神来,黑着脸怒骂:“许鞅!你哪来的脸要跟我和离?你勾引我身边的宫女你还理直气壮地敢说和离,你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殿里又是一阵闹腾,赵如裳听了一会儿,才把来龙去脉给拼凑起来。
    端静公主与驸马不和,早就是朝野皆知的秘密,许鞅昨个儿和同僚闲聊时,提起公主心里不痛快,回去借酒浇愁,喝到飘飘然的时候,宠幸了端静公主身边的宫女沉碧。
    若是旁人,端静公主不会生这么大气,许鞅要什么女人,她送上三五个都没问题,可他睡的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宫女,大早上起来没见着人,才知道沉碧一夜未归,看到两人赤身躺在床上,她就什么仪态都顾不得了。
    夫妻俩反目成仇,又一次动起手,端静公主赢在蛮横,驸马宿醉未醒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不出意外的挂了彩。
    端静公主又哭又闹,进宫要皇帝做主,许鞅心里新仇旧恨一同涌上来,自然也不肯罢休。
    皇帝喝了一口茶,压下怒火,冷声道:“一个宫女罢了,不知廉耻,引诱主子,嫌她碍眼,让人杖毙了就是,引得你们夫妻如此敌对,说出去让人笑话!”
    端静惊了惊,忙道:“父皇息怒,沉碧好歹伺候了我十几年,儿臣没想过要她的命!”
    让她怒不可遏的是许鞅,酒后乱性饥不择食,连她身边的人都敢下手。这无异于是当头棒喝,奇耻大辱!
    端静公主言外之意,就是许鞅胡来,动了她身边的人。
    “臣不是始乱终弃之人,愿意对沉碧姑娘负责。”
    驸马尚主,虽不能光明正大的纳妾,可要收几个通房不是什么问题。
    昨晚的事,驸马对沉碧多少有些愧疚,不想无辜的人因自己而死,他一动摇,就显得方才义正言辞的和离要求太过苍白。
    皇帝对于端静公主的行径是颇为不满的,单看驸马脸上那个明显的巴掌印,就知道她下了多重的手。
    许鞅父亲好歹是当朝重臣,看儿子这么欺压必然早已心生不满,但眼下要同意和离是万万不可的,朝野上下那么多人看笑话,若真到这一步,许尚书脸上无光,势必闹得君臣离心,就得不偿失了。
    “端静言辞无状,朕深感痛惜,驸马你受委屈了!既然你求情,那个宫女就留下吧,端静不懂事,有个贴心的人在,也能伺候你。这些日子,端静就别回公主府了,在宫里住一段时间,好好闭门思过吧!”
    端静公主秀眉一挑,不满道:“凭什么,该走的人也是许鞅,脏了我的公主府!”
    “给朕滚回你的寝宫去!”皇帝气得胡子都在颤抖,一把扔了跟前的茶杯,丢在了端静脚边:“派人好好守着,不许端静公主迈出寝宫一步!”
    赵如裳在旁边听着,觉得眼皮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端静公主气冲冲的走了,皇帝余怒未消,皇后还在温声劝慰,有些话不好在这个时候说出口。
    许鞅垂头丧气的走了,赵如裳也没有多留,一出太极殿就感觉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仿佛刀子似的刮得脸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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