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气氛一直凝固,皇帝忧心忡忡,她也不敢去打扰让父皇分心,知道裴渊在江阳一切都好,才稍微安定一些。
时隔一月余,能看见裴渊亲笔所写的书信,哪怕不是写给自己的,赵如裳也依旧是欢喜的,遥遥无期的等待总算有了一丝慰藉。
赵如裳盯着那文书看了许久,皇后在一旁打趣道:“一封文书还能看出朵花儿来吗?”
赵如裳脸上一红,欲盖弥彰的合好放到桌上:“我就看看。”
皇帝喝完了雪梨汤,一边提笔写字,一边与她道:“放心吧,朕不让你久等。”
赵如裳疑惑的看过去,瞥见他笔下所写的文书,诧异的轻呼了一声。
“父皇,您这是……”
皇帝不紧不慢的写完,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四月了,是该让你的准驸马回来了!”
赵如裳心里一软,嘴上却还忍不住道:“瘟疫还没解决呢?”
“不要紧,药方已经出来了,再让他们在江阳待几日,月底就回京吧!”皇帝把文书交给等候在门口的传讯信使,皇帝手书快马加鞭的从京城赶赴千里之外的江阳。
“再怎么也不能委屈朕的女儿不是?”
赵如裳感动差点没哭出来,皇帝的疼爱和纵容,从来都是没有任何理由的,何德何能,她投身帝王家,还能遇见这么疼惜自己的爹娘。
赵如裳伸出手去抱住皇帝,闷闷开口:“父皇,您真好……”
皇帝一笑,和蔼地拍拍她的后背,柔声道:“当然,你是父皇最爱的女儿啊!”
皇后坐在一旁,看到这一幕悄悄别过眼,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赵如裳沉闷了许久的心情,因为一纸文书大有好转,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裴渊回京的日子。
加急文书快马加鞭到江阳,最少得四五日,裴渊再逗留几日,两地相隔千里,老太医受不住颠簸,回程也要十来日时间,算下来的确要到月末了。
不算太久,这么长时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大半月了。
赵如裳喜滋滋地忙碌着自己的婚事,一点不觉得疲累,正巧外头传信来说公主府已经能够入住,请她去看看有没有差错。
这个时候皇后自然不会阻拦她出宫,赵如裳光明正大的就坐上马车往公主府去了。
上回来看时,还只是打好了地基,连墙都没砌好,这才两个月,工匠马不停蹄的赶工,建造了一座出气派奢华、富丽堂皇的公主府。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无一不是精巧秀丽,大到房顶屋檐,假山奇石,小至桌上一只青釉云纹瓷器,都是用尽了心思。
赵如裳身为这皇室唯一的嫡公主,也是金雕玉砌养出来的,天底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偏偏今日见了这能工巧匠建造的公主府,和屋子随意放置的摆件,都忍不住暗暗咂舌。
父皇手笔实在是太大了,好好一个公主府硬是建成了一座金窟,这正厅中哪一样东西拿出去不得值个几百两银子。
明翘忍不住感叹这美轮美奂,金碧辉煌的府邸:“公主,皇上待您可是放到心尖上疼的!”
这满朝望去,没有哪个皇子的府邸规格能与她的公主府相比拟,便是皇帝在外的行宫,也不如这座公主府好看。
赵如裳忍不住叹息,摸了摸纤尘不染的桌面:“暴殄天物了,御史不说闲话才怪。”
明翘不认同她的看法:“这是您身为嫡公主的尊贵,无人敢置喙,想来那些御史也不敢胡说。”
历朝历代,皇室是最重嫡庶分明,皇后入主中宫,赵如裳生来尊贵,是能和太子比肩的皎皎明珠。
“您是公主,仪同亲王,但皇上娘娘看中,阖宫上下就您一位嫡公主,公主府和大婚的规格比亲王要高一肩,比太子低一分就成了。”
赵如裳心情复杂:“还是逾越了。”
她不想这么张扬,将来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只是添了祸端。何况辰王如今才立为储君,住的依旧是从前的辰王府,这公主府大了王府两倍不止,五哥若是知道,指不定心里会怎么想。
“这是皇上的意思,公主您好好领受了就是,何故担心别的。”明翘不以为然,随口道:“奴婢倒觉得,这是皇上有意向世人证明您的身份,将来没人敢看轻您一分!”
赵如裳思绪百转千回,明翘若言非虚,皇帝无时无刻不想着维护她的体面与尊贵,他所担心的无非就是将来他一走,新帝会怠慢会她和母后,故而才会用这样的方式,让文武百官认清她这位嫡公主的分量。
赵如裳一时感慨万千,好一阵才收敛了心思四处逛了逛,连一半都没看完就觉得脚下发酸没了力气。
歇了片刻,赵如裳看了看围墙下高耸的梧桐树,起身往外走:“走吧,去隔壁看看七哥。”
没想到这一去厉王府,叫赵如裳大惊失色。
厉王不知什么时候病了,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烧得意识模糊。
赵如裳喊了一阵,他都没反应,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伺候的下人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她冷冷瞥了一眼,肃然道:“怎么回事,王爷病了怎么不请太医?你们都活得不耐烦了吗?”
下人们跪了一地,管家颤巍巍的抹着冷汗,小声道:“公主恕罪,不是奴才们不尽心,是王爷说了不许声张,不让请太医的,只叫奴才去医馆拿了药,这才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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