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裳回过神,见裴渊云淡风清的神情,就不合时宜地响起昨晚被他裹成虫子似的狼狈模样,鼻子里哼了哼,也不搭理他,扭过头自顾自的喝粥。
“还和我置气啊?”裴渊一瞬不瞬的望着她,语气有些无奈。
赵如裳不吭声,裴渊放柔了语气哄她:“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成,你千万克制情绪,别生气,好吗?”
赵如裳这两年的身体在他悉心调养下,已经恢复到与常人无异,但心疾是重症,不能完全痊愈,能益寿延年的方法,就是减少情绪起伏,大悲大怒最易伤身,她前几回发病都是急火攻心,来势汹汹,危险也重重。
她不满的嗔他一眼:“那你还那么对我?”
裴渊一股气哽在胸口,见她不以为意,正了正神色:“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你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赵如裳没有搭理他,显然是不信服他的话,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明明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先前她还特地问过陈院使,他说只要她不犯病,几乎不影响日常,也就是说嫁人生子,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结果到了裴渊跟前,他竟然就清心寡欲的不碰她,昨晚要不是她厚着脸皮主动,只怕洞房花烛夜也只能盯着蜡烛看了。
裴渊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把她手里的勺子放进碗里,扳过她的身子,温声说:“我比谁都盼着你好,你的身体其实远远重过这些事。”
医书有言房中之事,能生人,能煞人,轻欲而清心。虽然他也盼着和她日日亲近,但理智在前,一切都该以她的身体为重。
可惜这丫头不识好人心,变着法的骂他。
第94章 病入膏肓
赵如裳委委屈屈看着他, 就是不说话。
“你呀你……”裴渊似是无奈的叹气,偏头看了看门口,宫人垂眸低首, 没人往这边看,这才收回目光瞥见赵如裳唇角沾着的一点汤汁, 目光沉了沉, 蓦地伸出手去托过她的脑袋往身前一压, 低头亲了过去。
赵如裳一时没有防备,落入温暖的怀抱里, 被他趁虚而入,唇齿相依,气息纠缠缱绻,裴渊身上依旧有药草的清香,无声无息的浸透到四肢百骸,浑身都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裴渊捧着她的脸,眼底有暗光浮动, 舌尖扫过她的唇角, 淡淡一笑,神色尽显暧昧。
赵如裳脸红耳热,手忙脚乱的推开他, 心虚的往门口张望了下, 正襟危坐的端起碗喝粥。
裴渊把她欲盖弥彰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好笑。
赵如裳好歹把一碗粥咽了下去,脸上的燥热总算消退了, 轻咳了一声忙不迭的转移了话题:“我七哥跟尤家小姐的婚期定下了,那尤家小姐我还没见过,也不知为人如何, 长得好不好看,和我七哥般配不般配。”
裴渊不疾不徐的喝着粥,闻言淡淡道:“知书达礼,温良恭俭,是位德才兼备的大家闺秀。”
赵如裳微眯着眼,侧目打量他一番:“你怎么知道?”
一看赵如裳投来的质疑的眼神,裴渊就知道她想歪了,有些哭笑不得:“自然是国子监祭酒说的,不然我还自己去打听吗?”
这当然不会的,裴渊一个有妇之夫,总不能去打听人家黄花大闺女的情况啊。
赵如裳摩挲着下巴:“别像之前那个穆家小姐那般眼高手低就好。”
裴渊说不会:“尤祭酒为人正派,教女自然有方。”
说到底还是得厉王点头,只要他没意见,这门亲事便无什么错漏了。
裴渊喝完粥,慢条斯理的放下碗:“对了,还有一件事和你说。”
“何事?”
“那个伺候许鞅的宫女沉碧昨儿生了,一个儿子。”
裴渊在朝堂行走,对这些自然有所耳闻,赵如裳近来忙得不可开交,甚少关注许家的事,从许鞅和端静公主和离之时,风言风语就开始乱传,许尚书致仕,许鞅辞了官,久而久之议论纷纷的声音才小了些。
赵如裳只觉得时间过得真快,没多久的事,竟然就生了。
提到许鞅,又不由得会想起端静来,两人成亲不足一年,各种荒唐事闹得沸沸扬扬,最后分道扬镳,落了这么一个结果。
赵如裳有些同情许鞅,但一点不认为端静委屈,她作来作去,无视体统规矩也就罢了,从知道她在打裴渊注意的时候,赵如裳就恨不得拉着裴渊离她远远的。
前日大婚端静倒是进了宫,送上一份贺礼就走了,当时无意间听人说起,端静公主时常出去游玩,身边跟了一个俊美的年轻男子,举行亲密,大约又是个男宠。
如今父皇母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乎不理会端静的胡作非为了,好好的一位皇室公主,风评实在差的让人头疼。
赵如裳当时听了,还莫名松了一口气,端静公主祸害谁都无所谓,只要别再惦记裴渊就成。
想到这里,赵如裳喜滋滋的笑起来:“生儿子好啊!喜事!裴青云,我们也生一个吧?”
裴渊正在一旁漱口,闻言险些一口漱口水喷了出来,好歹维持住了面上的冷静,目光复杂的看向她:“公主这是嫌弃微臣不够努力?”
裴渊语调凉凉的,赵如裳立马咂摸出一丝危险的意味,不过她没觉得怕,以前不觉得生孩子这种事与自己有什么相关,一旦萌生了这样的想法,就像种子似的在脑子里扎根发芽,野蛮生长完全控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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