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带着顾恒舟和沈柏下了官道,往前走了约一刻钟的时间,在草丛里看到了周珏侧翻的马车。
周珏运气不好,一条腿被马车压住没办法爬出来,见周五带了顾恒舟和沈柏来,和周五一样嚎出来:“顾兄,小爷快被那些匪徒弄死了!”
你这哭声可是中气十足,一点看不出要死了。
沈柏暗暗翻了个白眼,顾恒舟抽剑砍了车篷将周珏解救出来。
周珏左腿被压得紫红紫红的,站立不得,可能骨折了,周五弯腰想把他背起来,被顾恒舟阻止,沈柏捡了几根木块,利落的撕下衣摆布条,蹲下来先帮周珏把腿固定着。
腿碰一下都很疼,周珏疼得嗷嗷直叫唤,沈柏听得好笑,迅速绑好布条,轻轻在周珏腿上拍了一下,戏谑的问:“这点疼都忍不了,还敢说我是小白脸?”
沈柏穿着粗布麻衣,刚刚又一直没说话,周珏还以为他是阿柴,这会儿被沈柏嘲弄才认出他是谁,白皙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又羞又恼,片刻后大声质问:“你小子不是在校尉营受训吗?谁让你出来的?你信不信小爷让我爹去御前参你一本?”
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顾恒舟不动声色的挡在两人中间,看着周珏问:“你刚刚说的匪徒是怎么回事?”
周珏愣了一下,随后热泪盈眶:“顾兄,平日看着你冷心绝情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重视我,看到我没有及时赶来赴宴,便猜到我出事了,还丢下那么多人来救我,呜呜呜,我太感动了。”
周珏说着要抱顾恒舟,被顾恒舟一指头摁开:“我不想听废话!”
顾恒舟的脸色有些凝重,周五反倒比周珏更先察觉不对,连忙开口:“回世子,小的今天一早和少爷一起出门准备去国公府赴宴,没想到刚过了两条街,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壮汉便冲上车来将小的和少爷打晕,小的醒来后,马车就已经被丢弃在荒郊野岭,少爷随身的玉佩钱袋都被洗劫一空,瀚京可是天子脚下,这些贼人实在是太猖狂了。”
沈柏认真听完,幽幽的问:“你的意思是,贼人是为劫财?”
周五不假思索的点头,周珏痛心的捶胸:“那块玉佩可是我们周家的传家宝,我从小就戴着,那玉都有灵气了,这贼人只怕早就盯上我了。”
这样的周珏和多年后在朝堂上和沈柏针锋相对的模样相差甚远,沈柏忍不住轻笑出声:“周少爷的玉佩我也见过,虽然是祖上传下来的,但成色并不好,你头上的玉冠是顾兄送你的十六岁生辰礼物,就算那贼人不识好赖,看不出玉冠更贵重,也该一并顺走,为何还要留给你?”
周珏被沈柏问得语塞,却不想就此认输,嗫嚅着唇说:“若不是为了劫财,还有可能为了什么?”
沈柏坦白说:“那玉佩是你从不离身之物,只怕那人拿此物是想以此为饵,引周校尉出校尉营,设计陷害于他。”
“你放屁!”周珏怒骂,一张脸红了又白,心底浮起慌乱,“我爹那么正直,谁吃饱了没事干敢陷害他?”
“是不是放屁,等事情结束自有定论,现在周少爷最好仔细回忆一下,最近几日身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或者那贼人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不能尽快找到周校尉,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沈柏声音发沉,周珏见惯了她在太学院嘻嘻哈哈的样子,猛然这样,心里有点发怵,偷偷抬眼去看顾恒舟,发现他也是一脸冷煞,心底漏了一拍,无措的问:“顾……顾兄,当真有人要害我爹吗?”
周珏没有习武的天赋,自小把顾恒舟当亲大哥一样崇拜,顾恒舟不想吓他,冷声道:“我不会让周叔叔出事的。”
那就是真的出事了。
周珏脑袋耷拉下去,心底一片慌乱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忍不住气恼的跺脚,钻心的疼痛和灵光一起挤进脑袋,周珏兴奋地大叫:“我想起来了!”
周五被吓了一跳,紧张的问:“少爷你想起什么了?”
周珏说:“那个人身上有胭脂味儿,里面掺了红花,我听李旭说过,只有下九流的窑子,不把里面的姑娘当人,用这种法子让她们不要受孕。”
在太学院,周珏的鼻子是出了名的狗鼻子,他说闻到了红花味儿那就是真的有那个味道。
沈柏眼皮一跳,上一世,周德山就是因为牵连到一个离奇死亡的窑妓被赵定远一本参到御前的。
赵定远、李贺还有兵部那几个人都被禁了足,沈柏便以为上一世的轨迹已经被改变,没想到一时掉以轻心,竟让背后的人钻了空子。
心底暗恼,沈柏对顾恒舟说:“顾兄,去城南!”
顾恒舟没动,周珏一把抓住沈柏,狐疑的看着她:“瀚京下九流的窑子不少,你怎么知道我爹在城南?”
顾恒舟没有制止周珏,眉眼冷幽的站在旁边,无声的审视,显然也有同样的疑虑。
沈柏心中焦急,一时想不到更好的说辞,只能用拖延之计:“顾兄,这事说来话长,但请顾兄相信,我绝对不会害周校尉,等事情结束,我再慢慢跟顾兄解释行吗?”
“不行!”周珏大声反驳,他不知道沈柏在校尉营里做过什么,只知道在太学院跟沈柏一直不大对付,皱眉道,“有什么话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不然我……”
周珏话没说完,顾恒舟翻身上马,将沈柏也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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