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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恒舟冷声说:“包扎完伤口就送你回去。”
    沈柏摇摇头,哭得更狠:“顾兄,我流了好多血,我恐怕是不行了,我爹膝下只有我一个儿子,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只是胳膊中了一箭,流这点血,根本死不了人。
    顾恒舟眉心跳了跳,沈柏又松开他的手,虚弱的说:“对了,我现在还是戴罪之身,我让沈家的列祖列宗蒙羞了,我爹怕是不会见我这个不孝子的,要是我死了,有劳顾兄帮我收尸了。”
    沈柏长叹了口气,整个人都变得萎靡消极,顾恒舟马上就要走到医馆,步子一转,拦了旁边一辆马车,亮出腰牌:“我是镇国公世子,马上送我们去太傅府!”
    天气热,街上没什么人,马车一路疾行,一炷香后抵达太傅府。
    顾恒舟抱着沈柏下马上,流了一路的血,沈柏的脸色变得惨白,这下是真的虚弱了,门房正坐在门后打瞌睡,被两人身上的血惊得魂不附体,揉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大叫着朝里面跑去:“老爷、夫人,不好啦,少爷受伤了!”
    沈孺修下了朝在书房处理公务,孙氏闻讯先跑过来,见两人一身的血,吓得惊叫连连,沈柏本来差点晕过去,被她叫得醒过来,皱眉不耐烦的低斥:“叫什么叫,没看见小爷受伤了,还不赶快让人去太医院请张太医来帮小爷治伤!”
    孙氏如梦初醒,拎着裙摆慌慌张张跑出去让人请太医。
    府上的下人没有一点处理伤患的经验,全都涌到门口紧张的观望,顾恒舟沉着脸把沈柏放到床上,察觉到他不高兴,沈柏立刻冲门口的人喊:“都傻站着做什么,没看见世子衣服脏了吗?还不去烧热水准备衣服让世子沐浴更衣!”
    顾恒舟掀眸看了沈柏一眼,她胳膊上的血窟窿都没堵住,还有心思管他衣服脏不脏?
    沈柏没看懂顾恒舟眼底的深意,紧张的问:“顾兄,你身上也有好多血,你没受伤吧?”
    “没有。”
    顾恒舟极冷淡的说了一声,伸手探到沈柏腰间,想解她的腰带,沈柏立刻按住他的手,一脸警惕:“顾兄,你做什么?”
    顾恒舟抓着沈柏的腰带不放,认真开口:“你的伤口需要马上处理。”
    伤口是需要处理,但完全用不着让你亲自动手啊。
    沈柏心里焦灼,正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推辞,沈孺修急匆匆踏进屋来,一眼看见顾恒舟想解沈柏的腰带,想也没想厉吼一声:“给我放开!”
    顾恒舟没松手,反倒是沈柏吓得浑身一颤,做贼心虚的替顾恒舟解释:“爹,顾兄什么都没做,您别误会!”
    顾恒舟收回手,起身朝沈孺修行了一礼:“今日有反贼欲图谋杀周校尉,连累沈少爷受伤,是行远失职,请沈太傅恕罪。”
    自从沈柏进校尉营以后,沈孺修就总是心神不宁,这会儿看见沈柏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心头大震,一时也顾不上细究顾恒舟刚刚到底想做什么,扭头冲门口的下人吼:“都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去请太医?”
    “老爷,夫人已经派人去请了。”
    “太医没到不知道先烧热水吗,少爷一会儿清洗伤口要用,还有把府上常备的外伤药都先拿过来!”
    沈孺修一声令下,围在门口的人都散了,顾恒舟低声道:“沈少爷右臂中了一箭,箭已经被她自己拔了,晚辈看伤口颜色未变,箭上应该没有毒,晚辈在营中跟军医学过一些皮毛,太傅若信得过晚辈,晚辈可先替沈少爷把伤口清理一下。”
    顾恒舟语气虽然有些生硬,但言词很谦逊,沈柏险些头脑发热直接应下,沈孺修抢先开口:“家门不幸,犬子身有恶疾,之前已给世子殿下带来不少麻烦,世子殿下能把他送回来已是仁厚,不敢再劳烦世子殿下!”
    沈孺修语气冷淡,面色紧绷,虽然没有一句责怪,态度却已经是迁怒。
    顾恒舟绷着脸不说话,沈柏先不乐意了,瞪着沈孺修:“若不是顾兄护着我,我这会儿已经死得透透的变成一具尸体了,爹你若要给顾兄摆脸色看,我这就回校尉营去。”
    沈柏说完坐起来就要下床,顾恒舟抬手摁住沈柏的肩膀把她摁回去躺下,眉眼冷清的说了一句:“你再乱动,真的会失血过多。”
    沈柏眼巴巴的看着顾恒舟:“顾兄,我爹是我爹,我是我,你不能跟我爹生气就疏远我!”
    顾恒舟收回手,转身看向面色铁青的沈孺修:“晚辈一身血污不便出门走动,可否借太傅府的客房沐浴换身衣服?”
    还肯留下来换衣服,那就是没有生气喽。
    沈柏放心下来,特别积极的说:“我柜子里还有两套新做的衣服没穿,爹你快拿给顾兄。”说完又看向顾恒舟:“顾兄,时辰也不早了,换了衣服你吃点东西再走吧。”
    沈孺修不理会沈柏,沉声命令:“来人,送世子殿下去北院客房休息!”
    下人恭敬地带顾恒舟离开,沈孺修把门关上,沉着脸走到床边坐下,目光扫过沈柏血糊糊的胳膊,眼底闪过心痛,开口语气却还是硬邦邦的:“进了一趟校尉营,竟然敢给自己拔箭,沈柏,你长本事了?”
    沈柏敛了在顾恒舟面前的柔弱,目光冷幽的看着沈孺修:“爹,你说今日我若是不幸被反贼杀了,是不是就能如你所愿,再不会有人知道沈家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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