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说完又要下嘴,钱淮玉拔出长剑直指沈柏,冷声命令:“放下!”
狗日的,为了讨好太子殿下诚心想饿死小爷不成?
沈柏恨恨的咬牙,也来了脾气,继续去咬,熟悉的破空之声传来,吴守信厉喝:“小心暗箭!”
钱云山和钱淮玉同时撤身避开,沈柏举着狼腿反应不及,被吴守信揪着后衣领拎到一边,那支箭如昨日一般,笔直的射进火堆里,顿时火星四溅。
拴在一边的马受惊嘶鸣,吴守信挥剑斩断马缰绳,先行上马,俯身去抓沈柏的腰带,又是一支利箭射来,吴守信被迫收回手,见沈柏还傻愣愣的举着狼腿,不由恼怒:“还不把它扔了,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吴守信说完又去拉沈柏,这次沈柏稳稳抓住他的手,却不是顺势上马,而是猛地用力一把将吴守信拉下马来。
吴守信毫无防备,跌倒在地,正要发怒,沈柏抢走他腰间的佩剑,将狼腿塞进他手里:“吴兄,借你马匹一用,以前咱们在太学院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沈柏说完拿着剑翻身上马,轻夹马腹往前跑了几步,拉着马缰绳回头看着吴守信:“吴兄,劳驾帮我把狼腿带给太子殿下,再替我带句话,沈柏一定不负殿下所望,活着回到校尉营!”
说完这句话,沈柏夹了马腹冲入林中。
天已经完全黑了,又有雾气升腾起来,前面的路看得不是很清楚,有好几次,沈柏都差点直接撞到树上。
身后的箭完全没有停下,一路都可以听见利箭射到树干上发出的沉闷声响,沈柏手心全是冷汗,昨晚的狼群她还能安慰自己是赵彻想考验顾恒舟的身手安排的,今天却再找不到借口,赵彻不仅是想警示她,甚至……想杀了她!
险象环生,沈柏没有心思去想赵彻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能不停地往前跑,然而身后放暗箭的人一直穷追不舍,嗖嗖的箭声越来越密集,沈柏俯身抱住马脖子,一支利箭擦着耳朵射到旁边树上,温热的血立刻顺着下颚骨流下。
太过紧张,沈柏只感觉痛了一下就麻木了。
这样逃下去不是办法,沈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对策,然而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左肩猛地一痛,整个人被巨大的惯力带得从马上跌下,却没有立刻落地,而是失重悬空了一会儿,才重重砸到地上。
耳朵一阵嗡鸣,脑袋也跟着变得空白,呼吸停滞,过了好半天,沈柏才轻轻咳了一声。
呼吸重新涌入肺腑,沈柏大口大口的喘气,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疼。
等呼吸平稳,沈柏捂着左肩坐起来,意料之外的没有摸到一手血,诧异的拉开衣领,后知后觉的想起她身上还穿着赵彻让人送来的银丝软甲。
舔唇笑笑,沈柏松了口气,连她也不知道赵彻是想让她死还是不想让她死了。
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燃,沈柏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小山洞里,山洞不大,里面有流水,冲了一堆松软的砂石进来,沈柏恰好掉在这些砂石上面,捡回了一条命。
沈柏站起来把火折子举高一些,看见洞壁上满是滑腻的青苔,洞顶的缝隙很小,有落叶遮掩,月光几乎透不进来,上面的人应该也很难发现这里还有这么个山洞,地上有一些动物的骸骨,应该是失足掉下来活活饿死的。
洞里只有一些潮湿腐朽的枯木,没办法生火取暖。
沈柏借着火折子在洞里细细摸索了一圈,没发现其他出口,盖上火折子,沈柏一屁股坐在地上,没好气的骂出声:“狗日的赵彻,抢小爷吃的就算了,还把小爷往死里整,要是小爷真死在这儿,以后没人帮你跟那群老狐狸对骂,小爷看你上哪儿哭去!”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密林里,赵彻打了个喷嚏。
死士送上披风,赵彻抬手制止:“不用,本宫的身体还没那么虚弱,应该是某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骂本宫。”
死士退下,过了一会儿,哒哒的马蹄声逼近,钱云山、钱淮玉和吴守信下了马,走到赵彻和顾恒舟面前跪下齐声行礼:“拜见太子殿下、世子殿下!”
赵彻掀眸看向吴守信:“手里拿的什么?”
吴守信举起狼腿,犹豫了一下还是照着沈柏的交代说:“这是沈柏烤的狼腿,他让我把这个带给太子殿下,还有一句话。”
赵彻饶有兴致的挑眉:“什么话?”
吴守信学着沈柏的语气说:“沈柏一定不负殿下所望,活着回到校尉营!”
吴守信把沈柏的自信笃定学了十成,赵彻眼底染上浅淡的笑意,给身边的死士递了个眼色,死士立刻上前,拿过吴守信的狼腿呈到赵彻面前。
奔波一路,狼腿已经冷了,还沾染了尘埃,赵彻却没有介意,拿出匕首削了一片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完,评价:“这头狼有点老了,虽然火候掌握得不错,但肉质太过紧绷,不及兔肉嫩滑。”
说完看向顾恒舟:“行远也尝尝呢。”
死士又把狼腿送到顾恒舟面前,顾恒舟削了一块吃下,冷沉道:“殿下所言极是。”
赵彻把匕首擦干净收好,不咸不淡的吩咐:“丢了吧。”
死士拿着狼腿退下,又有三个死士从外面回来,在赵彻面前跪下,其中一人开口禀告:“启禀殿下,沈柏抢了吴少爷的马逃跑,中箭受伤后,眼下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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