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越海先当众宣读了恒德帝给顾恒舟的赏赐,除了银子绸缎,还有各种价值不菲的珍品,顾恒舟跪下谢恩,恒德帝又提起之前的承诺,淡淡道:“年底镇国公会回京述职,行远和国公父子也有好几年没见了,这次回来,就让镇国公在京中多留一个月,也好增进一下父子感情。”
得了那些封赏顾恒舟的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听见能让镇国公回京多待一个月,顾恒舟的眸光才亮了一些,高声道:“谢陛下隆恩!”
孙越海把封赏的圣旨交给顾恒舟,顾恒舟回到座位坐下,其他人坐在座位上,隔空向顾恒舟敬酒,把能想到的赞美之词都用到顾恒舟身上。
酒过三巡,淑妃放下筷子,矜持的擦了擦嘴角,率先打开话题:“听说世子明年就要前往灵州做校尉,世子妃人选却还悬空,世子心中可是已有心仪的人选?”
淑妃声音柔软,语气也很亲和,在宴会上有些突兀,却并不让人反感,其他人动作微微顿了一下,随后恢复如常,目光却都落在顾恒舟身上。
周珏原本正在倒酒喝,听见这话手抖了一下,酒倒到桌上,连忙用袖子去擦,心里替顾恒舟捏了把汗,好好的庆功宴,淑妃娘娘怎么突然想到替顾兄做媒了?
顾恒舟冷声开口:“谢娘娘关怀,此去灵州想必事务繁多,微臣只想好好为陛下和朝廷效力,暂且不想考虑男欢女爱之事。”
淑妃早就料到顾恒舟会这样回答,温笑着开口:“果然虎父无犬子,国公大人威名远播,叫敌人闻风丧胆,世子殿下也英雄年少,有鸿鹄之志。”
淑妃先把顾恒舟和镇国公都夸了一遍,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老祖宗留下一句话叫成家立业,成家一事是放在前面的,当年国公大人也是先成了家再奔赴边关的,距世子去灵州赴任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世子也可先考虑成家之事。”
时间是还有大半年,但若要把下聘成婚这些流程都走完,还是有些紧巴巴的。
淑妃不比叶晚玉,她既然当着恒德帝的面开了口,那便是恒德帝也有让顾恒舟成婚的打算。
顾恒舟犹豫了下,歉然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不在京中,微臣不敢擅作主张,等父亲年底回来再做主也不迟。”
顾恒舟现在还不能直接回绝淑妃,只能搬出镇国公做挡箭牌。
话说到这个份上,一般人都会适可而止,淑妃却还竭力劝说:“镇国公常年戍守边关,国公府也许久没办过什么喜事了,若是他回京的时候能听到世子的喜讯,一定会很开心的。”
沈柏忍不住端起面前那杯酒一饮而尽,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揉得皱巴巴的,上一世明明除了国公府的人,没人再关心顾恒舟的婚事,怎么如今倒像是明目张胆的逼起婚来了?
顾恒舟薄唇抿成直线,周珏在旁边看得分明,眼瞅着要冷场,灵光一闪,大声道:“下个月是国公夫人冥诞,顾兄暂时无心考虑婚事,还请淑妃娘娘见谅!”
周珏这话插得极突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他有点扛不住,鬼使神差的冲沈柏扬扬下巴:“这事沈柏也知道,沈柏你说对吧?”
第58章 来葵水了
沈柏暗骂了周珏一句猪脑子,放下酒杯,平静开口:“我不知道国公夫人冥诞是什么时候,只知道下月初五是先皇后的忌日。”
先皇后死了十年,后位虽然一直悬空,但恒德帝对德妃和淑妃的宠爱人尽皆知,所以众人都觉得恒德帝之所以保留后位,是给皇后娘家卫家面子,不至于让卫家这个百年世家面子上太难看。
若不是沈柏重活了一世也不会知道,恒德帝最爱的人只有先皇后,不然也不会在临终前留下遗诏,让赵彻把他和先皇后合葬,且不得让任何人与他和先皇后并邻。
沈柏说完那句话以后,宴上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淑妃和几位大臣都有些意外没想到沈柏会剑走偏锋,突然提起已经亡故多年的先皇后,太后眉心一皱,眼底闪过厌恶,冷声道:“今日是镇国公世子的庆功宴,淑妃提议是为了给世子添喜气,你这孩子说这么晦气的话做什么?”
太后训斥得很有道理,沈柏正想起身认错,恒德帝沉下脸,眸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悲痛,表情冷肃的开口:“童言无忌,母后莫要苛责于他。”
沈柏已经十四,早就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三岁小孩儿,恒德帝用这个理由为沈柏开脱,摆明了是偏袒沈柏。
淑妃眸光微闪,很是讶然,却知道这个时候不好再继续给顾恒舟牵线搭桥,软着声道:“忘记姐姐忌日是臣妾不对,还请陛下恕罪。”
恒德帝嗯了一声没有过多苛责,太后的脸色却越发不好看起来,有些怨毒的瞪着沈柏:“先皇后故去快十年了,你这孩子怎么将她的忌日记得如此清楚?”
沈柏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面色沉痛,叹惋道:“太后有所不知,我是在先皇后寝宫出生的,娘亲生我时难产,不幸离世,先皇后宽厚仁爱,怜我一出生就没有母亲,一直将我养在宫中,直到病重才将我送回太傅府,先皇后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怎能忘记她的忌日?”
太后这些年在寿宁宫深居简出,对京中年轻一辈的世家子弟认得不多,听沈柏这么一说,才知道她是沈孺修的孩子。
被沈柏这么一说,恒德帝忆起一些旧事,眸底染上暖意,半是叹息半是打趣道:“算你小子有良心,都说小六娇气,你小子比她可娇气多了,那个时候半夜总是哭嚎不止,淑娴没少被你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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