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儿叫小灵,是河铎的女儿。
河铎的妻子在生小灵的时候大出血不幸离世,家里虽然还留着她生前的衣物用品,但河铎也没有照顾女子的经验,见沈柏痛得面色惨白,不停地发抖,不由担忧的问顾恒舟:“小兄弟,你这个妹妹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怎么来个葵水痛得如此厉害?”
顾恒舟看不到沈柏的表情,只听见她呼吸比平时急促一些,眉心挤出褶皱:“她痛得很厉害?”
小灵抢答:“对啊,大哥哥,姐姐脸色好白,浑身都在发抖,嘴唇都要被她咬出血来了。”
顾恒舟也没听说过女子来葵水会这么痛,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沈柏强撑着开口:“无事,我只是落水受了寒,我有个方子是止痛活血的,烦劳河铎大哥帮我把这些药抓来熬一碗给我喝下。”
河铎连忙答应:“好好好,你尽管说,我们月湾就是专门卖药材的,只要你能说出名字,我都能给你找来。”
沈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张太医之前给她开的方子背出来,河铎全部记下,立刻去抓药。
河铎走后沈柏又看向顾恒舟:“顾兄,眼下我手脚冰凉,冷得厉害,你能不能和小灵一起去烧点热水灌了汤婆子给我暖一下?”
小灵很积极,不等顾恒舟回答便去拉他的袖子:“大哥哥快跟我来吧,我教你生火。”
顾恒舟和小灵一起离开,沈柏咬牙在床上忍着,过了半个时辰,顾恒舟端着药回来,顾不上烫,沈柏直接接过全部喝下。
药效发作没这么快,沈柏喝完药又蜷成一团,河铎忧心忡忡的看着沈柏:“姑娘,你还好吗?不如我现在背你去镇上看大夫吧,今日水已经退了,虽然路上还有不少淤泥,但还是能走过去的。”
沈柏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大半,身体觉得冷,她摇了摇头,低声说:“没事,一会儿药效发作就不会这么疼了,大哥家里若是还有多余的棉被,能不能再拿一床给我?”
“有有有,我马上就给你抱过来!”
河铎说完跑走,没一会儿便抱了一床被子过来给沈柏盖上。
小灵走到床边眼巴巴的看着沈柏,见有一缕头发贴到她鬓角,伸手帮她拨开,软着声说:“姐姐你要坚强一点,一定要熬过去哦,不然你只有像我娘亲一样,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你爱的人啦。”
小灵稚气未脱,说出来的话奶声奶气的,很是可爱,沈柏勾唇笑笑:“这点疼难不倒我的,我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疼了。”
河铎叹了口气:“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来葵水痛成这样,姑娘这身子受寒也太严重了。”
第一次来葵水就在水里泡了三天,然后潜暗河,坠洪流,再好的身子也扛不住这么重的寒气。
沈柏痛得脖子青筋鼓胀,不想让顾恒舟担心,沈柏冲河铎递了个眼色,故作轻松的说:“这个方子是我们那里最好的大夫开的,效果很好,我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
小灵下意识的想反驳沈柏的话,河铎忙捂住她的嘴,安慰沈柏说:“我们镇上最近从远方来了个小大夫,听说医术很是高超,明日我就去镇上帮姑娘请他来看看,也许能有法子帮姑娘调养身子祛除体内的寒气,让姑娘以后再不会受这样的苦。”
沈柏无力地笑笑:“那我先谢谢大哥了。”
“不谢不谢,那我不打扰姑娘了,姑娘好好休息。”
河铎说完带着小灵离开,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沈柏低低的急促的呼吸。
顾恒舟一直坐在床边没动,良久,他伸手去探沈柏的额头。
触手是一片湿濡的冰凉,沈柏没动,有点贪恋他掌心的温暖,开口却是轻松的调侃:“让顾兄见笑了,在太学院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家小霸王被一个小小的葵水打趴下啦。”
她算什么小霸王,连吴守信那样的都打不过。
月湾背靠药谷,全村的人都懂些药理,村中女子自幼便调养着身子,不似昭陵女子那般柔弱,自然也不需要汤婆子这等取暖的东西。
顾恒舟烧了热水却没找到东西装来给沈柏,这会儿摸到沈柏额头这么寒凉,并不理她的话,沉声问:“还冷?”
沈柏想摇头说不冷的,但顾恒舟的手还贴在她额头上,掌心燥热的温度实在让她舍不得离开,最终还是放任自己露出软弱,虚弱的说:“对啊,我现在好冷啊,顾兄你能抱抱我吗?”
沈柏的语气不自觉带了撒娇,头一回不是演戏,真真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弱女子,想要得到一个温暖的拥抱。
痛得太厉害了,沈柏很需要从顾恒舟这里得到一点勇气。
不过她也没抱太大的期望,毕竟顾恒舟和校尉营那群糙汉子待习惯了,说不定不会同情她,反而会嫌弃她太弱太麻烦。
顾恒舟表情冷肃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尴尬,沈柏正想改口说自己是开玩笑的,顾恒舟突然站起来。
沈柏诧异:“顾兄?”
话音落下,被子被掀开,沈柏打了个寒颤,然后整个人被拥住。
顾恒舟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没在意她浑身的冷汗,重新盖上被子。
沈柏的脑袋都被盖进被子里,视线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耳边顾恒舟强劲有力的心跳和鼻尖令人安心的气息。
顾恒舟……在用他的身体帮自己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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