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舟毫不犹豫的说:“好!”
沈柏失血到脸色惨白如纸,舔唇笑道:“我还没说要求顾兄怎么就答应了,万一我提的要求顾兄做不到该怎么办?”
顾恒舟把她的手拉开,表情冷肃的说:“我既然答应了,便不会做不到!”
原本在他说完那句话以后沈柏就晕死了过去,但在梦里,沈柏清清楚楚的看见顾恒舟解开了她的衣服。
严肃的墨色朝服之下,是一具娇小瘦弱的女子身躯。
她早就喝了秘药绝了葵水,但发育不全的胸口也与男子有很大的差别,更何况为了保险起见,她还一直缠着裹胸布。
刀上从左肩一直蔓延而下,裹胸布也被砍断了一些。
哪怕现在是旁观者视角,沈柏的心脏也下意识的提到嗓子眼儿,但顾恒舟在看见裹胸布以后神情却没有丝毫意外,好像他早就知道她在用这样的法子极力掩饰着什么惊天大秘密。
太医没那么快赶到,顾恒舟帮她脱了朝服,又解开她身上的裹胸布,下人送来热水,他没让任何人进门,只让人把东西送到门口,自己亲自帮她清洗伤口上止血药。
顾恒舟做这一切的时候,面上的表情没有分毫变化,只是目光会刻意躲避着不去看她的身子。
沈柏在梦里看得异常真切,脑子里只有一个大大的疑问:顾兄上一世难道早就识破她的女儿身了?
沈柏沉浸在梦中不知今夕是何年,绿尖和茶白在家里却是等得异常不安。
一直到酉时过,沈柏和李杉都没回来。
外面的雨一直没停,桌上的饭菜已经热过两回,茶白终于坐不住了,对绿尖说:“我得去国公府看看,若是少爷回来了,你先伺候少爷沐浴吃饭。”
国公府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绿尖担忧的拉住茶白:“姐姐不如再等等吧,少爷上一次陪大祭司游船不也回来得很晚吗?”
茶白拧眉,今天的情况和之前不一样,沈柏跟她说过来葵水的事,按道理,就是这几日会来,沈柏的宫寒又很重,不可能在外面留宿,这样会增加暴露身份的风险。
茶白还是不放心,对绿尖说:“我有点不安,出去迎一迎少爷。”
茶白说完拿着一把伞出门,穿过长廊快到前厅的时候,正好碰上沈孺修,茶白连忙福身行礼:“老爷。”
沈孺修刚从孙氏院子里出来,见茶白似乎要出门,眉心微拧:“已经够了宵禁,这么晚了准备去哪儿?”
茶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如实说:“少爷今日一早就和李杉出门去国公府了,她带了针包,奴婢听说她好像要去给国公大人针灸治病,但她现在还没回来,奴婢担心会出什么事,想去迎一迎她。”
沈孺修眼皮跳了跳,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他怎么不知道这个逆子什么时候弃文从医了,国公大人是她能随便用针扎的?
想到之前沈柏在太学院还轻薄了顾恒舟,沈孺修顿觉不妙,沉声对茶白说:“国公府不是你能去的地方,你好生在书韵苑待着别乱走!”
茶白犹豫:“那少爷她……”
沈孺修说:“我马上去国公府!”
“是!”
茶白回了书韵苑,沈孺修直接坐马车去了国公府。
这个时辰,国公府的人都已经睡下,沈孺修敲门等了片刻门房才提着灯笼打着哈欠来开门,看清是他,顿时惊愕:“太傅大人,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沈孺修歉然道:“我有点事想找镇国公,劳烦通传一声。”
门房连忙把沈孺修迎进去带到前厅,守夜的下人重新燃上灯,很快送了热茶来。
沈孺修越坐越心慌,喝了两口茶压下不安,一刻钟后,顾廷戈才穿好衣服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顾恒舟。
东院就只住着他们两父子,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很快就能知道。
看见两人,沈孺修立刻站起来,客套的冲顾廷戈行礼:“下官见过镇国公,深夜叨扰实在抱歉。”
自古文武相轻,顾廷戈和沈孺修没什么交情,但对沈孺修的为人还是很欣赏的,两人又都是朝中老臣,顾廷戈面对沈孺修的时候态度很和气,温声问:“无妨,太傅冒雨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要与我商量?”
沈孺修摇头,越过顾廷戈看了顾恒舟一眼,说:“下官方才听府上下人说犬子沈柏不知天高地厚,竟妄图在国公大人面前卖弄岐黄之术,发妻离世早,下官对犬子的管教也不足,得罪之处还请国公大人海涵。”
这个时辰,专程来道歉?
顾廷戈有些意外,温和的笑起:“并无得罪,沈少爷的针灸之法并非胡闹,应是得过什么高人指点,今日被他施了针,我确实感觉轻松了不少。”
竟然真的有用?
这下轮到沈孺修意外了,但现在不是追究沈柏跟谁学过针灸之术的时候,沈孺修急切的问:“那犬子现在在府上吗?”
话音落下,顾恒舟开口:“她没回家?”
这意思是人不在国公府?
沈孺修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摇头道:“她今日一直没回来,也没捎信说要去哪儿。”
因为身份原因,沈柏之前从不会在外面过夜,自从轻薄了顾恒舟,行事虽日渐离经叛道,但若是不回家,都会让人给家里捎个信,不会突然无缘无故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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