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正犹豫思忖沈柏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顾恒舟主动开口:“启禀太后,此事是微臣和沈少爷在东恒国坠江以后意外发现的,微臣可以作证,沈少爷说的都是实情。”
沈柏回头看了顾恒舟一眼,见他一本正经的为自己作证,眸光微亮。
顾兄真是越来越有眼力见了。
赵彻也跟着说:“东恒国国君并未将锻造秘法给我们,而且东恒国和昭陵相隔千里,有很多方面都大有不同,具体要如何提升锻造技术,还需要工部的匠人和东恒国的铁匠一起好好探讨才行。”
太后认真思虑以后开口道:“工部的事自当由工部尚书处理,睿玄的眼光要放长远些,不要总看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工部一直是吕家把持,太后这句话是提醒赵彻不要管太宽,妄图插手甚至接管工部。
赵彻并不与太后争论,垂眸温声道:“皇祖母说的是,孙儿知道了。”
说完正事,太后揉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欠说:“哀家老了,不中用了,说这么会儿话就乏了。”
赵彻起身说:“那孙儿就不叨扰皇祖母了,皇祖母您好生休息。”
太后撑着脑袋合上眼睛,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看也不想再看他们。
赵彻转身冷了脸,带着三人走出慈安宫。
走到外面不出沈柏所料,一群禁卫军手执长戟把慈安宫的人都看守起来。
见赵彻出来,这些人才收好长戟跟着出了慈安宫。
到底是动用了宫里的兵马,赵彻对顾恒舟说:“本宫要去御书房见父皇说明今日之事,行远先护送舅舅和沈少爷回凌昭宫吧。”
顾恒舟颔首应下,等赵彻离开,然后才护送卫如昭和沈柏往回走。
顾恒舟还穿着昨日一早的黑色朝服,看样子像是没回国公府,沈柏的目光不自觉往他身上瞟,顾恒舟却连余光都没给她一点。
沈柏暗暗松了口气,顾兄应该没看到那本画册吧。
快到凌昭宫的时候卫如昭主动开口问顾恒舟:“国公大人应该也回京了,他身体还可以吧?”
顾恒舟如实说:“父亲身体还好,谢国舅关心。”
顾廷戈是两朝老臣,品性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当年先皇后离世,是他回朝主持的大局,才让超纲稳固没出什么乱子,整个朝堂,也就只有他值得卫如昭关心一下了。
卫如昭点点头,不再言语,回到凌昭宫以后又回自己的寝卧参禅礼佛。
沈柏舌头一直痛着,伸着懒腰也想回房间休息,腰上忽的一紧,直接被顾恒舟拎回房间,关上门抵到门上。
沈柏直觉不妙,下意识的想解释,牵动舌头上的伤,顿时疼得眼泪汪汪,顾恒舟绷着脸,神色冷然的看着她,一副要宰了她的架势。
沈柏缩缩脖子,一个劲儿的用眼神求饶。
顾恒舟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微微用力,沈柏便合不拢嘴,嘴唇嘟着,受了伤的舌头被凉风刺激更疼了。
顾恒舟目力极好,将她舌头上的伤口看得清清楚楚,冷声问:“咬舌自尽?”
沈柏想摇头,脑袋却动不了,双手合十一个劲儿的求饶。
顾兄诶,不是咬舌自尽,就是苦肉计,我要真想死,还能有被抢救的希望吗?直接一刀抹了脖子不是干脆利落?
沈柏其他时候都能忍住,被顾恒舟这么看着的时候,就心虚得不行,恨不得能一口气说一箩筐的话把一切都解释清楚。
正着急着,又见顾恒舟从怀里摸出一本画册,翻到最后她露了小半张脸的两页问:“谁画的?”
沈柏心虚的笑笑,努力摇头。
这种时候,她是万万不能承认这玩意儿是出自她的手笔。
顾恒舟其实心里早有结论,并不在意沈柏的回答,又问:“这上面姿势很全,你看过多少辟火图?”
沈柏:“……”
顾兄,你要审问就不能等我能说话了再审问么,这个时候我真是有苦难言,一个字都蹦跶不出来啊。
顾恒舟完全听不到沈柏心里的想法,眸色晦暗深沉,漩涡一样将一切吸附其中,邪肆的问:“还是……这些姿势你都已经试过了?”
沈柏:“……”!!!
这……这绝对是天大的污蔑,我就只是看了看,绝对没有跟人试过,顾兄你不要想太多!
沈柏瞪大眼睛拼命摇头,顾恒舟忽的松开她,退开一步冷淡道:“你既然一心求死,以后别再说喜欢我,我不需要这种随时都会断绝的喜欢!”
顾恒舟说完离开,沈柏没有追出去,靠在门框上,舔唇轻轻笑了一下。
顾兄不需要这种随时都会断绝的喜欢,反过来就是需要延绵不绝的喜欢呗,再折算一下,那就是已经喜欢小爷喽。
哼!喜欢小爷还要到处说跟小爷只是朋友,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茶白一进门就看到沈柏荡漾的笑,原本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压低声音问沈柏:“少爷,方才世子殿下出去的时候面色冷沉,奴婢还以为少爷又惹世子殿下生气了,你怎么还笑得如此开心?”
沈柏抬手拍拍茶白的肩膀,笑得高深莫测。
茶白摇摇头,柔声问:“少爷开心就好,一会儿又该喝药了,可要奴婢托人去找点蜜饯来?”
沈柏摆手拒绝,又不是小姑娘,沈小爷连死都不怕,还能怕喝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