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大夫说沈柏那舌头多半是自己咬的舌,魏巡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瀚京来的这个沈少爷有什么想不开的竟然要咬舌自尽,而且没能死成还被陛下重用任命做了钦差?
魏巡隐隐觉得这个少年郎是个不好惹的人物,警告看诊的大夫回去以后不要乱说话,又回到北院。
沈柏已经不客气的使唤起两个丫鬟,一人打了热水来帮沈柏泡脚,另一人则捧着沈柏的脚在帮她挑水泡。
魏巡看了一眼,被那白生生的小脚丫晃了下神,只觉得瀚京来的贵少爷果然与旁人不同,生得雪白,娇贵过人。
连赶了两天两夜的路,沈柏两个脚底板都是水泡,不过她这会儿极能忍疼,丫鬟帮她把水泡全部挑破再把脚按进热水盆里,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魏巡走过去说:“下官晚上在府上为大人接风洗尘,大人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沈柏摇摇头,斩了茶水在几上写道:不必接风,待我休息片刻,与魏大人一起去看看受灾的百姓。
魏巡惊愕:“大人今日就要去看受灾的百姓?”
不然呢?还要卜卦挑个黄道吉日?
第124章 查!(补更)
沈柏泡了脚,吃了一碗粥,和衣睡了一个时辰,下午的时候便带着两个禁卫军和魏巡一起去漠州城外转了转。
漠州是临北通河建的城池,北通河发源于现在的北陵国,河道宽阔,每年雨季都会发大水,漠州以北通河为护城河,昭陵史上有很多次被外敌侵扰,敌军都曾被拦于北通河岸。
然而成也北通河,败也北通河,北通河每次发水都会淹进城中,造成巨大的财物损失。
现在是冬季,并不是北通河的洪涝高发期,这次洪水并没有淹到城里,出了城地势稍低的地方有很多淤泥,前几天漠州也下了雪,积雪还没化完,洪水肆虐的痕迹大都被掩盖,看上去一派岁月静好。
魏巡在城西十里的关公庙设立了灾民救助点,安排人定时定点在庙里给灾民打粥。
灾民没有折子上说的那么多有数百人,沈柏粗略看了一下,只有五六十人,而且里面还混着一些游手好闲的乞丐。
许是怕沈柏觉得自己夸大其词,魏巡主动解释说:“水已经退了,很多百姓担心家里的东西被冲走,都回家清理东西了,所以这会儿大人看着人才这么少。”
沈柏颔首笑笑,并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计较,魏巡这会儿还没摸清楚沈柏的脾性,又带沈柏顺着北通河往下看了几处被冲毁的房屋。
那几处房子都被完全冲垮了,看上去很是悲惨,但屋里并没有人,散落在地上的砖木也都很老旧,不是没人住的破房子就是一些闲散懒人用来遮风避雨的临时住处。
上一世沈柏和顾恒舟来漠州治理水患也算是见识了这里形形色色的人。
看了几处房屋,魏巡红了眼眶,感慨的说:“让大人见笑了,漠州没发洪水的时候其实风景很美的,几乎家家户户都种着枣树,枣子成熟的季节,到处都是红的,又喜庆又漂亮,下次大人等枣子成熟再来就可以看见漠州的风光了。”
魏巡说着还哽咽起来,好像是天底下最心疼百姓的父母官。
沈柏但笑不语,今天的漠州比她上一世看见的漠州要好多了。
几年后那一场洪水冲垮房屋无数,卷走漠州城里大半银钱,被洪水卷走的百姓就有近千,很多人的尸首都没找到,那场洪水之后,哀鸿遍野,入目皆是苍凉。
后来漠州百姓用了好几年的时间都没能走出那场天灾带来的悲痛。
这次提前治水若能成功,挽救的将是成千上万人,也算是积德行善,功德无量吧。
魏巡最终还是挤出两滴眼泪,自觉戏已经演到位了,他撩起袖子擦干,对沈柏说:“时辰不早了,大人该看的也都看了,还是先回府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
沈柏点头应下,和魏巡一起回州府。
沈柏再三强调不要接风设宴,魏巡便让人把饭菜送到北院来,沈柏只吃了一点肉粥,等人送来热水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此行走得急,她什么东西都没收拾,身上只有一块裹胸布,没有能替换的,茶白和绿尖也都不在身边,胸口又胀得疼,比之前又涨大了不少。
沈柏有点头疼,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就着洗澡水偷摸着把裹胸布洗了晾在屋里。
没了裹胸布的束缚,感觉没平时那么疼,但胸口空荡荡的,直接跟衣服布料接触,沈柏很没有安全感。
沈柏皱眉,趁着没人揉了两下胸口,坐到桌案前给京里写信,中间丫鬟进来添了一次灯油,又给她泡了一杯热茶。
州府有炭,却不是宫里上好的无烟炭,烟熏火燎得很,味道还很难闻,沈柏受不了,连忙挥手让丫鬟把炭火撤走。
这信是要直接呈给恒德帝的,沈柏如实说了漠州的水灾并没有折子上写的那么严重,是李德仁想要转移注意力,给李家和姜家增加筹码的手段,不过水患终究是个问题,沈柏还是会留在这里,按照之前的设想把水患治理了。
跟恒德帝说话要注意方式,沈柏斟酌着字句不露痕迹的拍马屁,花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洋洋洒洒写了三大页纸才算完。
写完叠好用信封装起来,再用蜡油密封,才交给一个禁卫军送回京中,离开之前沈柏还特意交代一定要亲自呈到恒德帝面前,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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