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完好无损,什么都没有。
见屋里的气氛有些凝重,玄音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应该是有什么野猫路过吧。”
沈柏低头,看见茶盏之中飘着几粒黑漆漆的尘埃,隐隐有些不安,这野猫的体型得有多大才会把瓦都踩得掉灰?
正想着,丫鬟紧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人,世子殿下方才派人来传话,让你到东院去。”
玄音和扉靡的希望都寄托在沈柏身上,两人皆有些紧张的看着沈柏,沈柏给了他们一个安慰的眼神,表示自己不会有事。
慕容轩跟着起身,沈柏斜睨着他,慕容轩理直气壮的要求:“我也要去。”
你也要去,你当镇国公世子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见的吗?
沈柏给玄音和扉靡递了个眼色,两人立刻上前拦住慕容轩,慕容轩一时脱不了身,沈柏趁机走出院子,让下人带自己去东院。
东院比北院要差一点,如果不是顾恒舟来得太匆忙,魏巡是打算让沈柏搬到东院,把北院腾出来给顾恒舟住的。
不过东院现在只有顾恒舟一个人住,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沈柏飞速把院子扫了一圈,这才提步走到东院主屋敲了敲门。
只敲了三下,她便停下在外面乖巧的等着,片刻后,顾恒舟冷沉的带着两分沙哑的声音响起:“进来。”
沈柏推门进去,顾恒舟没在外间坐着,沈柏看了一圈才发现他躺在床上,看上去像是醉了。
沈柏关上门,惯性的拨上门栓,走到床边。
顾恒舟阖着躺在床上没动,沈柏犹豫了一下,俯身凑近一些,闻到浅淡醇香的女儿红味道,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有点馋。
自从舌头受伤以后,她没吃到什么好吃的,更不要提喝酒了。
屋里很安静,沈柏咽口水的咕噜声便显得很突兀,顾恒舟猛地睁开眼睛,幽深黑亮的眸倒映出沈柏讶异的脸。
沈柏一身的罪名还没解释清楚,心虚得很,下意识的要直起身,手腕被顾恒舟扣住,轻轻一拉,她便失去平衡一头栽到他身上。
顾兄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在耍流氓,我就是想看看你喝醉了没。
沈柏恨不得浑身是嘴能帮自己解释清楚,撑着顾恒舟的胸膛想站起来,却被顾恒舟箍着腰无法动弹。
顾恒舟说:“别动!”
沈柏缩着不敢动了,其实还有三分私心不想动。
自重生以来,沈柏还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离开瀚京到这么远的地方,这么多天没看到顾恒舟,她比他想象中的要想他得多。
碰上苏潋秋之后,那种想念变成了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让她时时刻刻都受着良心的谴责。
这会儿被顾恒舟抱在怀里,感受到他宽厚的胸膛带来的安全感,沈柏的眼眶控制不住有点发热。
顾恒舟这么专一的人,如果这一世还是喜欢上苏潋秋,就算沈柏讨好苏潋秋,和她站到同一个阵营,让她同意和自己一起陪着顾恒舟,只怕顾恒舟也不会愿意这样委屈她。
沈柏想到顾恒舟上一世和苏潋秋成亲的画面,胸口涨得难受。
她喜欢这个人喜欢了十多年,整整两世,要是费尽心思付出所有最终还是不能和他在一起,她肯定再也做不到大大方方的放手祝福他和别人幸福。
沈柏想得出神,顾恒舟突然抓着她的肩膀把她往上提了一点,让她和自己对视。
两人的脸凑得很近,酒味更明显,顾恒舟湿热的呼吸尽数扑在沈柏脸上,沈柏怕他看出自己的情绪有异,垂眸避开,顾恒舟问:“为什么不敢直视我?”
沈柏摇头,顾恒舟扣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沈柏无处可躲,发红的眼角落入顾恒舟眼中,他眉头微拧,盯着沈柏看了半晌问:“做错事的是你,又耍这招装可怜?”
天地良心,沈柏这会儿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可怜。
她瘪瘪嘴,抓起顾恒舟另一只手在他掌心写道:顾兄,这些事我都可以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这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沈柏写完想去屋里找纸笔,刚撑起一点身子,腰上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她和顾恒舟换了位置,顾恒舟单手撑在她脑袋旁边,眸色黑沉的看着她问:“你以为我都想到了些什么?”
顾兄你肯定不是那种瞎想的人,是魏巡那个狗玩意儿嘴里吐不出象牙瞎说八道,我肯定要解释清楚啊。
沈柏有口难言,这会儿没办法起身去拿纸,又去抓顾恒舟的手,顾恒舟把她两只手抓住举到头顶,沈柏顿时如同案板上的鱼,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顾兄,你得放开我啊,这样我还怎么跟你解释?
沈柏一个劲儿的给顾恒舟递眼色,顾恒舟没理会,低头凑近一些,在她脖颈处轻轻嗅了嗅,似乎在辨别她的味道,他这样子和平日不大一样,像某种大型犬。
沈柏肯定他是喝醉了,身体暗暗放松下来,似乎只有面对喝醉的顾恒舟,她才能毫无忌惮的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她是莫名其妙重活了一次的人。
她很喜欢很喜欢他,喜欢到了骨子里。
她怕他会死,怕他会喜欢别人。
上一世心眼儿比筛子眼儿都多的沈家少爷,敢算计天下人,独独不敢对这个叫顾恒舟的男人耍花招,她抛开所有城府和自尊,捧着一颗真心,小心翼翼的献到他面前,卑微得一点都不像她自己,却不敢跟任何说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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