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没有说话,眼神冷寒的和那人对视。
败局已定,城门方向传来厚重闷沉的号角声,越西敌军抵抗不住准备撤兵了。
有人大声喊:“保护吉汗撤退!”
再不撤,他们所有人都要折在这里。
听到命令,越西敌军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想保护那人离开,那人握紧手里的刀,任由肩膀上的血往外涌,看着黑漆的窗户大声说:“你给我记住了,我叫忽炽烈,总有一天,我会砍下你的脑袋当球踢!”
回应他的,是一支泛着寒光的冷箭。
沈柏始终没有说话,城门口的号角声吹了一遍又一遍,忽炽烈最终只能恨恨的咬牙,带着剩下的将士突破重围朝城门方向奔去。
沈柏拿着弓箭转身下楼,沉声吩咐:“清扫战场,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说完从茶楼后院找了马骑上,一个禁卫军赶来,沉声说:“城外西南方向有火光和浓烟,世子殿下成功找到越西敌军粮草了!”
沈柏眼睛一亮,对那禁卫军说:“通知孙副将,立刻带人出城接应。”
在城中遭遇伏击,越西敌军伤亡惨重,忽炽烈想杀了沈柏,耽误的时间又死了不少人,突破重围以后撤得很快。
然而出城以后,看见西南方向有火光,忽炽烈整个人都气炸了。
他想立刻带兵去救粮草,孙毅光却带着人追出城来。
城中还有部分残兵被围困着出不了城,李云觉和钱搏天正在带人清剿,沈柏上了城楼,等孙毅光出城以后,让人把城门关上,又在城南的缺口增调了人手。
今晚忽炽烈带了两万人马攻城,攻城的时候死了小一千,在城里遭遇伏击又死了几千,这会儿和他一起逃出城的只有差不多一万人,孙毅光没想把这一万人杀死,只带了两千人接应,拖慢忽炽烈回去救粮草的速度。
忽炽烈已经跑出了射程范围,沈柏放下弓箭望向西南方向。
火光越来越盛,将半边夜空都照亮了,许久之后,沈柏才看见有人踏着火光策马而来。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沈柏看不清他们的脸,却直觉冲在最前面的,是她魂牵梦萦十余年的少年。
攻城被围,粮草被烧,这两件事让忽炽烈火冒三丈。
他本以为今日之战会是自己扬名立万的成名之战,没想到在他最自信得意的时候败得一塌糊涂。
这一败,不止是败的名声,还有越西数十年韬光养晦囤积起来的兵力,下一次再想攻打昭陵,也不会有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
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被他错失了!
忽炽烈咬得腮帮子发酸,想到城里那个一直没露面的幕后之人,再看见放火烧了粮草疾驰而回的顾恒舟,恨不得把这两人绑起来直接大卸八块!
不过现在的时机不允许他这样做,他是败走的敌军,在昭陵人眼里应该如同丧家之犬,孙毅光还带着两千人在后面追着他们打。
为了撤退方便,他们舍弃了投石车和炮车,只有一众将士跟在马后面跑,孙毅光带人从城里追出来,也不靠近了打,只射着箭追赶他们。
忽炽烈想截住顾恒舟先解了粮草被烧的怨怒,然而孙毅光他们在后面射着箭,只要他带人往顾恒舟的方向去,箭雨就会立刻追过来。
为了减少伤亡,忽炽烈只能带人往西北方向跑。
孙毅光松了口气,带着人准备和顾恒舟汇合,忽炽烈带人撤出弓弩射程范围之后,突然带着十个人的小队朝顾恒舟杀去。
其他人继续回撤,忽炽烈杀气腾腾的冲向顾恒舟。
这一仗他实在输得不甘心,不做点什么,难消心头之恨!
忽炽烈和顾恒舟的距离比孙毅光要近一些,他很快带人来到顾恒舟面前。
顾恒舟从军中带了三百人走,到现在,手里只剩下不到五十人,还有大半带着伤。
他们在荒漠走了整整九个日夜,水囊里的水早就没了,干粮根本难以下咽,能找到越西敌军的屯粮并烧毁简直就是个奇迹。
看见忽炽烈带人来堵截,其中一个人高声喊:“殿下,别管我们了,你快走!”
顾恒舟没有理会他的话,抽出长剑紧紧握在手中,一字一句的说:“你们是我带出来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要带你们回去!”
忽炽烈到时正好听见这句话,当即冷笑道:“烧了我的粮草还想全身而退,先看看我手里的大刀答不答应!”
话落,忽炽烈挥舞着大刀朝顾恒舟冲来,顾恒舟提剑迎上。
之前在城中忽炽烈肩上被砍了一剑,但这会儿跟顾恒舟打起来动作一点都没有受影响。
两人在马背上,拼了全力杀向对方,招招致命,忽炽烈带的那是来人也都杀向那五十将士。
忽炽烈心无旁骛,目标只有一个,杀了顾恒舟和他身后这群放火烧了粮草的人。
顾恒舟却做不到像忽炽烈这样,他一边要抵挡忽炽烈的攻击,一边还要帮身后的将士抵挡,一心二用,虽然没有很快落于下风,却也慢慢有点吃力起来。
忽炽烈发现这一点,唇角勾起冷笑,一记声东击西,将顾恒舟引开,一刀将顾恒舟右后方的一名将士挑到马下。
那名将士这些天一直跟着顾恒舟,刚刚烧完粮草,还是他在危难之时拉了顾恒舟一把,顾恒舟才能及时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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