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以前对这些奇门遁甲挺感兴趣的,但这会儿沈七抱着她的胳膊安睡着,看见这些她只觉得诡异不安。
“早些回去吧。”
沈柏低声说,放下车帘不再看外面的情况,顾三立刻驾车回驿站。
驿站里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周珏带着禁卫军走了,值守的人变成了慕容麟派来的亲兵。
顾三顾四和茶白一起把买来的东西全部搬进云裳房间,茶白泡好一壶热茶放到桌上然后退下,云裳坐在窗边在研磨一种朱红色粉末,周身气质恬淡宁静,沈柏不安的心慢慢回落。
云裳回头看了她一眼,柔声问:“小姐出门受惊了?”
沈七闻到味道,哼哼两声吧唧着嘴睁开眼睛,而后蹦到桌上伸出爪子想沾那粉末吃,云裳轻轻拍开他的手,说:“三日吃一次就够了,不可贪心。”
沈七呼呼爪子,瞪着云裳,明显不高兴,沈柏走过去,直接给了他一记暴栗:“说了不能多吃就是不能多吃,这可是你姑奶奶,瞪谁呢。”
沈七被打得晃了晃,小嘴高高翘起,挪动小屁屁,背转过身耍脾气不理沈柏了。
只是不理人,倒是比之前一言不合就龇牙咧嘴好多了。
沈柏在他后脑勺上戳了一下,也不知道这小孩儿的坏脾气都随谁。
云裳被两人的互动逗得眼眸微弯含了笑意,沈柏这才担忧的说:“我刚刚看到外面有人在到处泼黑血,像是在布阵,我没见过这些,总有点不放心,之前我听五皇子说,这位缘君是南襄国目前最厉害的制香师,姑姑对他了解吗?”
就算其他人不能看到沈七,沈柏能看到,沈柏也还是觉得自己只是个获得了重生机会的普通人,制香术、驱邪除魔这种事离她太遥远了,她还一点都不了解那个缘君,就算有卫如昭和云裳两个高深莫测的人在,沈柏还是对未知的一切感到担忧不安。
云裳把那些粉末用盒子装起来,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拨浪鼓给沈七玩儿,然后柔声说:“这些年我一直在东方家没有出来走动,只听说过这个缘君的名字,没有见过他本人,他的制香术的确不错,但制香术是起源于东方家的,东方家有绵延两百余年的经验,在这方面,小姐大可不必担心。”
制香术起源于东方家,换句话说,制香师的鼻祖在东方家,就算缘君再厉害,见到东方家的人还不得尊一句祖师爷?
沈柏一颗心回落,却见云裳面上的柔和神情微敛,眉眼染上些许冷意,一字一句的说:“他若非要与东方家为敌,我自会替小姐好好教训他一番。”
从昨日见面,云裳就是一副温和柔润的模样,这会儿说话却是气势凛然,自骨子里散发出让人不敢轻视的傲气。
这是东方家的人才会有的底气。
沈柏暗暗咋舌,而后有点想不通,这个缘君驱邪也只是针对沈七这个小鬼,怎么就是在和东方家为敌了?
这个念头只是飞快的在沈柏脑子里闪现了一下,没等她抓住,云裳又说:“小姐若还是不放心,我可以教小姐一个法子,在关键的时候,小姐可用此法帮小公子定魂。”
沈柏立刻追问:“什么法子?”
云裳朝沈柏伸出手,说:“我需要小姐一根头发。”
一根头发多简单啊。
沈柏立刻拔了一根头发放到云裳手上,云裳握住,又让沈柏从沈七光溜溜的脑门上拔了一根头发,而后将两根头发缠在一起,缠到一半的时候,云裳问沈柏:“小姐之前可赠过头发给别人?”
沈柏如实说:“来昭陵之前,我与夫君互换了头发作为信物随身携带,有什么问题吗?”
云裳意外的看着沈柏说:“小姐分明还是处子之身,怎么会已经有夫君了?”
无论在哪个国家,女子与人私定终生都不是什么好事,沈柏却一点也不羞怯窘迫,坦然道:“我与他互诉衷肠,但有其他事干扰,现在不便举行婚礼,便私下拜了天地,他是个很有担当和责任感的人,日后会风风光光迎娶我的。”
沈柏的眼眸澄澈,里面全是爱意和坚定,好像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坚定不移的和她口中那位夫君在一起。
云裳嗫嚅了下唇,片刻后释怀的笑道:“小姐都如此说了,那定然是位很优秀的郎君,小姐嫁给他,此生一定会很幸福的。”
说着话,云裳拔了一根自己的头发,和沈柏还有沈七的头发缠在一起,然后双手合十,在掌心糅合了一下,一股淡香溢出,云裳抓住沈柏的手,在她小拇指上画了个圈,沈柏小拇指上立刻出现一圈红印,像是从肉里长出来的。
云裳说:“请小姐如我这般,在小公子手上也画一个圈吧。”
沈柏抓住沈七的左手,在他胖嘟嘟的小拇指上捏了一下,沈七的小拇指上也出现一圈印子,不过是纯黑色的。
“这是连心术,小公子一般不会离开小姐的视线,若是哪天小姐找不到小公子了,可以催动这个感应小公子的方位。”
沈柏动动手指,没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好奇的问:“这个要怎么催动?”
云裳说:“小姐只要凝神,在脑海里想着小公子就好了。”
沈柏试了一下,许是沈七现在离她太近了,她什么都感应不到,不过她直觉云裳不会骗自己,没再追问,感觉气氛有点沉闷,转移话题说:“虽然常人不能看到这小鬼,但他一直光着身子也不好,姑姑可知要怎么把衣服给他穿上?要烧给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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