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坚持,眼底闪过悲痛,沈柏猜想她身上应该也有不可言说的故事,便没再过多追问,只好点头道:“姑姑都如此说了,那我只能祝姑姑余生安宁顺遂,正好过些时日我也会启程回昭陵,姑姑等那个时候再顺道与我一起回逸陵,如何?”
“好。”
云裳答得爽快,沈柏又了解了一下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听说那些闹事的百姓是抬着尸体来的,眉头顿时紧皱。
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沈柏去找卫如昭,刚进门,腕上的铃铛又响了一下,屋里,卫如昭盘腿坐着正在念经,在他面前俏生生的站着两个姑娘,两人闭着眼睛,容貌已恢复如常,听到铃铛声,两人眼睫微颤,正要醒来,卫如昭沉沉道:“镇!”
两人又阖上眼睛。
沈柏走到那两人面前仔细看了看,这不是那晚她和慕容轩一起在美人乡找的姑娘还能是谁?
沈柏越过她们走到卫如昭旁边坐下,压低声音问:“舅舅,都快两日了,你怎么还没把她们超度走?”
卫如昭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她手腕上。
她手上的铃铛做工很精致,上面刻着东方家的族徽,因为感应到魂灵存在,正发出幽微的淡蓝色光泽。
卫如昭看得出了神,沈柏索性抬起手腕,大大方方的摆弄,说:“这是东方翎送给我的,应该是特别厉害的法器,舅舅可是认得此物?”
卫如昭抿唇,冷淡的收回目光,并不跟沈柏多言,沉沉的说:“她既然将此物送给你,必然是希望你能为东方家做点事,你确定你能担此重任?”
沈柏笑着摇头,谄媚的抓住卫如昭的手说:“我才刚入门,要送走那么多亡灵肯定是不行的,舅舅若是能帮我分担一点就好了。”
沈柏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期盼,卫如昭抽回手,平静道:“我已修书回昭陵,以后会常驻南襄,负责昭陵与南襄的商贸往来,你可以不用管这边的纷扰。”
舅舅就是舅舅,爽快人!
沈柏也不耍赖,笑着说:“舅舅放心,我也还要在南襄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也会多送走一些魂灵的,咱们舅甥齐心,一定其利断金。”
沈柏抬手要跟卫如昭击掌,卫如昭并不配合,垂眸道:“前天晚上在驿站发生的事,其他人的记忆都被清除了,但这两位姑娘的死是事实,官府已经介入调查,你既然有心要做这件事,就先好好想想要怎么才能揪出幕后真凶。”
沈柏点头道:“这件事我已经想过了,官府调查肯定是要配合的,不过云裳姑姑的内丹碎了,抵挡不过,还要舅舅配合我一下才行。”
……
沈柏刚醒,下午官府就来人了,碍于沈柏使臣的身份,官府的人很客气,也没绑人,和和气气的用马车把沈柏拉到南溪的大牢里。
主审的官员细致的盘问了一番那天晚上的细节,就把沈柏关进牢里,牢房也挺干净的,有床有桌子,还有一个窗户可以透气,更关键的是,沈柏在隔壁牢房还看到了慕容轩。
狱卒把沈柏关进牢房就走了,沈柏闲不住,凑到牢门边跟慕容轩说话:“你不是南溪的五皇子吗?怎么他们把你也关进牢房了?”
慕容轩正气凛然的回答:“这可是在南襄,你以为和昭陵一样欺软怕硬吗?就算是天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的。”
沈柏瘪瘪嘴。
我们昭陵可不像你们南襄,我们顶多玩点权术,你们动不动就给人下咒,跟人换命,连死人都不放过,论手段还是你们更厉害。
沈柏靠在牢门上,幽幽地说:“反正我就只是喝了点酒,又没有干亏心事杀人,就算是严刑拷供我也不会认的。”
慕容轩立刻驳斥:“我们的官员都是讲证据的,才不会严刑逼供!”
沈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得,在这人眼里南襄哪儿哪儿都好,这天没办法聊了。
沈柏不再说话,躺在床上翘着脚发呆,没多久睡意来了,便合上眼睛睡觉,不知道过了多久,脸上有点痒痒,沈柏试图躲开却被缠着不放,烦闷的坐起来,睁开眼睛,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头皮发麻。
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牢房里,现在密密麻麻爬满了蛇,那些蛇五颜六色,灵活的蠕动着身躯,吐着蛇信子,沈柏手腕和脚腕上也爬了几条,被这些蛇堵着铃铛才没发出声音。
“沈七!”
沈柏唤了一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手脚并用把身上的蛇都甩开。
沈七凭空出现,脖子上盘着一根赤红色的蛇,玩得正开心。
沈柏气不打一处来,哼道:“你倒是玩得开心,也不知道叫醒你娘亲,我要是心脏不好这会儿就被吓得两腿儿一蹬直接升天了。”
沈柏是有点被吓到,语速比平时快不少,沈七听不大懂,傻乎乎的复述:“两腿儿一蹬。”
傻儿子。
沈柏腹诽,晃动手腕上的铃铛,那些蛇慢慢退开,沈柏走到牢门边叫了慕容轩两声,慕容轩没有回答,正打算破门而出,熟悉的琴声响起,刚退开那些蛇立刻被驱动,全都朝沈柏和沈七扑来。
“我的娘诶,儿子快上!”
沈柏大喊了一声躲到沈七背后,同时拿出藏在鞋底的匕首,正要勉强挡一挡,牢房门直接被劈开,顾恒舟戴着悲喜面提剑杀来。
沈柏眼睛一亮,直接扑进顾恒舟怀里,抱着他的脖子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夸张地说:“顾兄,你可算来了,我差点害怕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