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现在比以前能喝多了,还是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顾恒舟放下酒杯低头喝汤,过了会儿,有人来敬酒。
顾恒舟来远峰郡戍守这么久,给人留下的印象一直都很高冷,这次难得主动设宴,众人都想借这个机会攀攀关系。
毕竟顾大统领可不是一般的武将啊。
顾恒舟是来者不拒,有酒来就喝,但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保持着清醒,不会乱答应什么事。
三巡酒过,顾恒舟面色如常,没有一点醉意,席间却有人醉了,那人认得周鹤,拍桌道:“这世道真是变了,什么时候连驯马的都能与我们一样有同等待遇了?”
那人的声音不小,原本热热闹闹的宴席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周鹤身上。
较真的说,若是在瀚京那种权贵云集的地方,在座这些人的身份,大多数是没有资格跟沈柏和顾恒舟一同赴宴的。
然而在远峰郡这个小地方,他们有着自己的优越感,觉得自己比别人强那么一些,弱的人便不配与他们同席了。
周鹤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没有回应,只是安静的坐在那儿,沈柏放下筷子,朗声说:“今日到场的人都是拿着请帖来的,既有请帖,便说明是受我邀请的客人,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沈柏的声音柔柔,神情却很坦然,她是镇安大统领的发妻,是在座的人里,地位仅次于顾恒舟的,当然有底气这样说话。
这些人的目光又落在沈柏身上,那些目光有探究,有不解,也有鄙夷。
不过有顾恒舟在旁边镇着,没人敢闹事,与那人交好的人立刻以醉酒为由,将那人带走。
叶明山开口打了圆场,宴会继续,所有人都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吃到酒足饭饱才走。
宴席结束已经是下午了,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沈柏回到院子里坐着,懒得动弹。
一个人操办这么多桌宴席真挺累的,什么事都要自己操心,不能出差错,菜不能多也不能少,座位安排也有讲究,事情多而杂,忙完一通下来,脑子只想放空。
呆呆的坐了一会儿,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不高兴了?”
回头,顾恒舟换了常服站在她身边。
今天他喝的酒着实不少,到后面有点醉了,沈柏扶着他先回主院休息,这会儿他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身上的酒气就没那么浓了。
沈柏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靠在他身上,一点点从他身上汲取能量。
过了会儿,沈柏打起精神,仰头问顾恒舟:“你平时不是不喜欢喝酒吗,怎么今天喝这么多?”
“今天不一样。”顾恒舟轻声说,抬手将她散落的一缕发丝拨到耳后,“今天我很高兴。”
今天是他们成婚一周年的日子,所以他很高兴。
如果成亲那天沈柏能一直陪在顾恒舟身边就会发现,一年前他比今天还要高兴,都不用人劝,自己就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听出顾恒舟的话外音,沈柏眉眼一弯,笑得明媚,说:“我也很高兴。”
沈柏计划得很好,每桌剩下的饭菜都不多,但十来桌加起来也不少了,而且她后面邀请的那些商户有不少没来,最后剩下来的东西还是挺多的。
沈柏给翠娘和临时的帮厨结算了工钱,让她们把没动过的饭菜带回家,自己留了一点晚上吃,剩下的全让护卫拿去给城中的乞丐吃了。
等翠娘和帮厨离开,沈柏才完全放松下来。
小七小八抬了热水来,顾恒舟放了药包进去,监督沈柏泡脚,帮沈柏按摩。
沈柏累得很,也不跟顾恒舟客气了。
想到席间发生的事,沈柏忍不住开口,问:“夫君,如果我说我想把远峰郡变成和瀚京一样繁荣昌盛的地方,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异想天开呀?”
顾恒舟的动作没停,毫不犹豫的说:“任何事情,只有去做了才知道结果,无论你想做什么,都要先去做才行。”
在没有拼尽全力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之前,谁都没有权利妄下定论。
沈柏原本躺在床上的,听到他这么说,一下子坐起来,垂眸看着顾恒舟问:“如果我去做这件事,一定会引发很多争议,甚至还会惹来很多麻烦,夫君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是不守妇道啊?”
顾恒舟横了她一眼,反问:“我什么时候要求你守过这种破规矩?”
他如果是在意这些东西的人,那么从一开始就不会对她动心了。
沈柏早知道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越发来劲儿,拉着他的衣袖说:“我就是做个假设,万一有很多人骂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顾恒舟帮她把脚擦干放到床上,认真的说:“有人骂你你就骂回去,骂不过就打,打不过来找我,我给你撑腰。”
顾恒舟说完要去倒水,沈柏揪着他的衣领让他和自己一起倒在床上,故意问:“那这样我不就是仗势欺人了?”
沈柏说完一口咬在顾恒舟的下巴,顾恒舟眸色微暗,哑着声说:“我的势,随便你仗。”
话落,帐帘垂落,两个身影也交叠在一起。
许是喝了酒,顾恒舟比平日还控制不住,一直闹到第二天天快亮才停下。
时辰不早了,顾恒舟打来热水,给自己和沈柏简单清理了下,便换上衣服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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