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成为周夫人,会和他一起承受所有人的非议,也会接受命运对他们所有的安排。
就算日后他不幸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她也会以周夫人的身份,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
周珏的心发热发软,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又咬了一口,哑着声说:“我送你回去。”
再待下去,他怕会控制不住对她干点什么。
“我自己回去。”吕秀说,怕周珏不同意又补充道,“今天已经够高调了,让别人看见我怕会多生事端。”
知道她不想惹事,周珏做了退步,避开其他人把她送到回去的路上。
吕秀挥挥手和周珏分开,慢慢往营帐走,脚步忍不住变得轻快,眉眼之间不自觉染上笑意。
回到营帐,吕青青和赵明熙还在吃饭,怕她在皇后那里不敢放开了吃,两人特意给她留了饭菜,吕秀走过去和她们一起吃,把凤钗也拿出来给她们看了。
凤钗做得相当精美,吕青青和赵明熙看着都很喜欢,让吕秀戴在头上试了试,正夸着好看,帐帘突然被掀开,张夫人从外面冲进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给了吕秀一巴掌。
那一巴掌极狠,吕秀被打倒在地,一阵耳鸣,什么都听不见。
吕青青和赵明熙很快反应过来,吕青青护着吕秀,赵明熙会武,把张夫人推到一边,禁卫军闻讯赶来,张夫人被控制住,但她失了理智,仍在不断地破口大骂。
吕秀好半天才恢复听觉,听清楚张夫人在骂她是不要脸的狐媚子,看周珏死了发妻,一边不知廉耻的勾引周珏,一边又故意勾搭张浩,说周珏今天是故意公报私仇要害张浩。
张夫人平日也内敛端庄,这会儿骂出来的话却不堪入耳。
吕青青和赵明熙听都没听过这些污言秽语,骂不过张夫人,气得直发抖。
事情很快闹到御前,赵彻把所有人都召到自己帐中,连受伤的张浩都被人抬了过来。
不等赵彻问话,张夫人便哭嚎不止,听了一会儿吕秀听明白了,张浩的尾椎骨断了,太医说他基本恢复无望,下半辈子都要在床上躺着度过,是个吃喝拉撒都要靠别人的废人。
张夫人还盼着张浩能挣个驸马光耀门楣,如何能接受自己儿子一眨眼变成废物的结果,而且张浩这边成了废物,吕秀扭头就被皇后娘娘赐婚,要风风光光做周夫人,张夫人不把所有的怒气怨恨都撒到吕秀身上还能撒到谁身上?
张夫人声音大,吵得所有人都不得安生,张应山管不住她,索性也由着她去了。
张夫人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没什么新意,赵彻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而后一松手,把手边的茶盏扫到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茶杯碎裂,茶水和茶叶四溅开来。
张夫人的哭声一顿,赵彻声音冷寒的开口:“哭就能解决问题的话,还要朕做什么?”
张夫人的哭喊噎在喉咙,被赵彻身上巨大的威压拉回神智,后背冒出冷汗。
她都快忘记自己现在是在可以要任何人性命的一国之君面前,而不是在京兆尹或者大理寺的官员面前。
她不敢说话,张应山终于找到机会,一头磕在地上说:“求陛下恕罪,犬子受了重伤,日后再不能站起来,贱内太难过伤心才会如此失态。”
张应山平日忙着公务,鲜少管教张浩,也不知道张浩私下是个什么德行,今天张浩伤成这样,对张应山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这会儿他跪在赵彻面前心里也是痛如刀绞。
赵彻绷着脸,并没有回应张应山的话,只说:“张夫人对张少爷的事有任何疑虑,都可以让爱卿上奏给朕,直接冲进帐中动手打人,眼里还有王法吗?”
吕青青和赵明熙也在,赵明熙立刻附和:“皇兄,熙儿也差点被打了,张夫人平日看着柔弱,没想到动起手来和练家子没什么区别呢。”
赵明熙比吕秀的身份可尊贵多了,张夫人开始后怕,也懊恼自己竟然没看清六公主在帐中,直接就这么冲了过去。
赵彻看了赵明熙一眼,意味不明,赵明熙想了想又说:“皇嫂才给秀姐儿和周大统领赐婚,张夫人扭头就打秀姐儿的脸,这岂止是对秀姐儿不满,根本就是对皇嫂的旨意不满。”
这个罪名可就大了,张夫人连忙叩首为自己辩解:“请陛下明鉴,臣妇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那你是什么想法?”赵明熙紧接着说,她亲眼见识了张夫人的蛮横,心里替吕秀不平极了,“你有什么想法为什么不能好好说,一言不合就打人,今日若不是本公主在场,你是不是就把秀姐儿打死了,原来尚书夫人是可以随便草菅人命的吗?”
赵明熙这话有点夸张了,张夫人还没反应过,张应山连忙说:“陛下明鉴,微臣绝不敢放任贱内做这样的事。”
“好了,都别吵了。”赵彻冷声说,看向张夫人,“夫人既然觉得有冤屈,朕现在就给夫人机会,让夫人伸冤。”
张夫人一喜,正要说话,赵彻又加重语气提醒:“但这种机会只有一次,夫人可要好好把握。”
赵彻话里的警告意味十足,张夫人捏紧绢帕,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可是在御前,不是她可以随便瞎说八道的地方,而且吕秀现在是被皇后赐婚给周珏的人,要是她敢说些莫须有的话,周珏必然不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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