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彻觉得挺好的,又让人暗中给太傅府拿钱,给沈柏每个月的零花钱涨到十五两。
沈柏其实不差钱的,自从上次被赵彻敲打之后,孙氏也不敢对沈柏有任何不满,但赵彻还是下意识的想给沈柏钱花。
快到秋末测考的时候,沈柏找过赵彻一次,她已经卯足了劲儿努力了,但还是达不到前三的水平,她怕被恒德帝责罚,想让赵彻帮她应付过去。
她找的时机不好,那天赵稠被夫子留下背诵课文,怕她被赵稠看到,赵彻很冷淡的拒绝了她,让她自己好好努力,不要弄虚作假。
赵彻本以为沈柏还会来找自己,没想到她不仅没来,还赌气躲着他。
测考前日,沈柏偷题被夫子逮了个现行,别说进前三,连测考资格都被取消,还被罚打扫院落半月,沦为整个太学院的笑话。
这种事藏不住,很快,瀚京人人皆知,一生刚正不阿的沈太傅,膝下有个插科打诨、专走邪门歪道的儿子。
好在沈柏脸皮厚,跟吴守信干了一架,也就不管这些人说什么了。
太学院放假后赵彻比上课的时候还忙,德妃不死心,还是想做皇后,太后也总是在背后搞小动作,他一天不仅要看兵法和治国之策,还要跟这两个女人斗智斗勇。
不过得了闲,赵彻也会想起沈柏,不知道她一个人闲在家里会闹什么幺蛾子。
冬至前一天赵稠过生辰,德妃请了太学院的少年和夫人们进宫一起吃饭热闹一下,赵彻本来是可以找借口推辞的,但想到沈柏可能会进宫凑热闹,便随便挑了个玩意儿做贺礼去了。
德妃又惊又喜,对赵彻相当热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赵彻的生辰呢。
赵彻做着表面功夫,等开了宴才确定沈柏不来了,有点失望,自己也没吃两口就走了,一点没给德妃和赵稠面子。
冬至后是腊八节,恒德帝设宴,请了五品以上的官员进宫一起过节,毕竟马上要过年了,等除夕的时候,人又多,要做的事也多,提前嘉奖一下,也免得到时有疏漏让人不开心。
赵彻作为太子自然要出席,各官员也都知道这是机会,带了自家拿得出手的孩子,但沈儒修是自己来的,沈柏又没进宫。
赵彻整场宴会没说上几句话,都在琢磨沈柏又在家作什么妖。
眼看到冬桂节,沈柏年纪小,是不在受邀之列的,但赵彻让宫人去通知沈柏参加。
宫人回信说沈柏病了,出不了门。
赵彻忍不住,借着去看外公的名义出宫,绕道去了趟太傅府。
刚下过一场雪,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书韵苑里堆了两个丑兮兮的雪人,赵彻进屋的时候,沈柏正围着火炉吃烤红薯,红薯烤得有点焦,她的手和脸都糊上黑灰,像只小花猫,见他进门,差点噎着。
赵彻顺手倒了杯茶给她,拿走她手里半块烤红薯。
沈柏喝了水咽下嘴里的东西,紧张兮兮的问:“殿下,你怎么来了?”
屋里暖和,她没穿袄子,穿着一件枣红色绣各色锦鲤锦衣,脸又圆润了些,像个白面团,让人忍不住想捏两下。
赵彻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抬手在沈柏脸上掐了一下,说:“脏。”
沈柏下意识的用手擦脸,她的手也是黑的,怎么擦得干净?
赵彻拍开她的手,拿出帕子帮她擦脸。
沈柏乖乖仰着头没动,等他擦完脸问:“你今天是来押我去大理寺的吗?”
“押你去大理寺做什么?”赵彻反问,鼻尖闻着烤红薯的香甜味道,忍不住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沈柏这会儿顾不上吃的,问:“我没考进前三,还作弊偷题,陛下没有震怒吗?”
偷个题就能进大理寺,那大理寺的人岂不是要忙死?
赵彻腹诽,又吃了一口烤红薯,说:“把你押进大理寺,你就能考进前三吗?”
沈柏立刻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煞有其事的说:“大理寺的牢房又冷又臭,蟑螂老鼠满地都是,我去了那里肯定吃不好睡不着,不出三天就疯了,怎么可能考进前三?”
赵彻点头,说:“我跟父王求了情,只要你在十六岁之前参加科举并考得功名,就不会再追究你。”
“真的吗?”沈柏的眼睛亮起,天知道她这段时间有多担惊受怕。
赵彻尝了鲜,不想再吃了,把红薯放下,慢吞吞的擦手,而后问沈柏:“你最近不进宫,就是在怕这个?”
沈柏不自在的摸摸鼻尖,讪笑着说:“我就是个小人物,陛下日理万机,我不去陛下眼前晃悠,陛下多半不会想起这件事,这一晃悠不是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吗?”
“这么怕不知道来找我?”赵彻反问,沈柏鼓着腮帮子不说话了。
她哪里没找过他?但他那个时候那么铁面无私,她还能死皮赖脸的赖着他吗?
赵彻也知道沈柏在想什么,压低声音说:“有些话,你要懂得分场合。”
沈柏现在还不大懂这些,含含糊糊的点头,而后问:“那这次冬桂节,我去凑凑热闹也没关系是吗?”
赵彻点头,沈柏一下子恢复活力蹦起来。
这些时日可把她憋坏了,好多热闹她都没凑成呢。
赵彻简单交代了她一些注意事项便回宫了。
冬桂节这天,一早又开始下起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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