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她动作一直不停,面色严肃,不知道为何心里都信了几分,眼睁睁地看着她惊世骇俗地动作。
“你过来——”顾希音点了一个人,“按照我说的,给大师度气。”
人工呼吸,还是别人来吧。
被点到的人短暂怔愣之后,和周围人交换了个眼神,咬咬牙上前帮忙。
一时之间,屋里除了顾希音施救的声音,静谧一片。
小沙弥戒色呆呆地看着顾希音动作,惊讶地张大嘴,口水流出来了也不自知。
他是这里对顾希音医术最相信的人,但是也没想到,她救人的方式,如此与众不同。
当外面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时,屋里的一人竟然还出门去阻拦,没用顾希音分神就暂时稳住了局面。
顾希音一心一意在众人充满期盼的目光中施救。
徐令则是个极聪明又胆大心细的,见顾希音动作有吃力的征兆,气息也急促起来,上前声音沉稳地道:“一直这样便可以吗?让我来试试,你在一旁指点便可。”
顾希音确实累得有些吃受不住,便没有推辞,把位置让给他。
事实上,根本不用她指点什么,徐令则已经做得像模像样。
“对,就是这般,九哥不要停。”
过了一刻多钟,当众人耐心都接近耗尽的时侯,有人惊喜地道:“动了,动了,我看见大师手指动了下。”
然而众人定睛去看,却并没有发现。
可是刚开始说话的人却一口咬定,绝对是动了。
戒色眼巴巴地盯着大师的手看去。
这次没有让大家等很久,了尘大师睁开了眼睛,呻、吟着道:“疼死我了。”
人,活过来了!
顾希音松了口气,对徐令则道:“九哥,可以了。”
徐令则直起腰来,在她身后站定,俯身看着她给了尘大师诊脉,用守护的姿势隔开她和身后众人的距离。
顾希音对此并不知情,笑着对茫然的了尘大师道:“大师现在感觉如何?”
“顾施主,你来了?”了尘大师看看她,眼神欢喜起来,“给我带素斋了吗?”
众人,包括顾希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也知道喊疼,却不先问问自己的状况,直接要吃的,真是个老顽童。
这时候一个弱弱的犹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师祖,我吃了,我吃了……”
“馒头”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了尘大师已经挣扎着要做起来,面色愠怒。
“戒色你个小兔崽子,吃我的素斋!哎呦,疼……”
“您快躺下,”顾希音道,指着自己身后桌子上的红漆食盒,“素斋在呢。”
“在?在就好,在就好。顾施主,你好久没来看我了,馋得我就要下山去找你。”了尘大师委委屈屈地道。
顾希音:“……”
这真的不怪她。
她最近一直忙活徐令则的事情,哪有功夫来?
徐令则很意外,了尘大师原来这般孩子气。
他看着了尘大师,后者也盯着他看——因为这个屋子里,只有他最陌生。
顾希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远房表哥,排行第九,徐令则。”
“徐施主你好福气。”了尘大师道。
顾希音:“???”
徐令则却露出难得的笑意,竟然点点头:“确实。”
顾希音总算反应过来,也不能去争辩两人关系,否则了尘大师真较真起来,恐怕徐令则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她开口道:“大师你犯了心疾,前两天就没有任何感觉吗?”
“心疾?”了尘大师看着戒色红红的眼眶,惊讶道,“突发心疾吗?那我竟然没事,真是大难不死。戒色你别哭了,哭得像只胖兔子,丑。”
戒色瞪着溜圆的小眼睛盯着他,气鼓鼓地道:“师祖真坏!要不是我找来女施主,他们都以为您圆寂了,要把您烧成舍利呢!”
顾希音扶额,没想到这小沙弥嘴巴还挺不饶人的。
什么烧成舍利,也就他一个人这般想了吧。
了尘大师一本正经道:“我成不了舍利,我这辈子犯了太多戒条。我这是命数不到,老天不收呢!你们,都出去吧,站在这里挡光。”
他说的,正是顾希音先前认为陌生的几个人,也是徐令则一直戒备的几人。
几人交换了个眼神,为首一人斟酌片刻,目光转向顾希音,俯身行礼道:“多谢顾姑娘救命大恩。敢问顾姑娘,了尘大师他现在……”
“他没事。”顾希音道,“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他心疾这次发作比较厉害,日后要吃药调理,而且有很多要注意的事项。我要认真想想,走之前会把药方和要注意的都写下来。”
“多谢姑娘高义。”
“嗯……那个……”顾希音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姑娘可有难言之隐?”那人神色立刻紧张起来,“是关于大师病情的吗?”
难道她刚才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宽慰大师的?
了尘大师豁达道:“顾施主,你有话直说便是。我已经七十有二,活到现在已经赚了几十年……”
“大师!”几人惊呼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了尘大师不以为意,几人却十分紧张。
顾希音内心:卧槽,感觉不小心又知道了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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