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惊世骇俗的事情已经做了,那就好人做到底。
至于她们听不听,她就不管了。
卫五郎倒是毫不犹豫,大手一挥:“按照顾姑娘说得做。”
奶娘迟疑了下,也咬咬牙道:“是。”
什么规矩都是死的,能救自家郡主的,她能当成菩萨供起来。
菩萨的话,自然要听。
顾希音细细地洗手,身边丫鬟小声提醒道:“姑娘,您的脸上……”
顾希音刚才摔了一跤,又流了汗,现在确实有点像花脸猫。
顾希音却一惊,低头道:“哦,卫将军还在这里,麻烦你带我出去找个房间梳洗。”
卫五郎看着她,目光中闪过惊讶。
然而也只有一瞬间,他摆摆手:“带这位姑娘下去歇息,好好伺候,不得怠慢!”
顾希音屈膝行礼,娴静得像个淑女,跟着丫鬟下去。
卫五郎看着她离开,目光紧盯着她的背影,一直目送她出去,若有所思。
而杨氏缓过一口气,刚想和卫五郎说几句话,要儿子来看看,便见到他如此目光,心像被什么扎了一下般。
但是很快她就
她来之前其实考虑到了会很累,可能需要梳洗,所以带了易容所需的东西。
可是刚才的情况下,她一心救人,完全忘了卫五郎还在。
卫五郎刚才,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脸。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顾希音收拾好自己,对着海兽葡萄铜镜轻轻叹了口气。
她约莫着还要在这里呆上四五天,至少要等杨氏完全好了才能离开,她得先和徐令则通个气,让他找个客栈住下。
接下来的这几天,还要尽量避免和卫五郎接触。
正心思百转间,忽然听到了窗户被什么挠响的声音。
顾希音心有所感,快步上前打开窗户。
顾崽崽趴在外面窗台上,徐令则猫腰蹲在花木之中,一人一狗,都冲她咧开了嘴。
顾希音:“……”
好大的狗胆!
她想起卫五郎那微微挑起,冷冽了然的眼神,后背发麻,跺脚低声道:“我没事,你们快走,这里很危险的。”
徐令则却伸手把窗户拉开更多,顾崽崽一马当先跳了进来,他紧随其后。
顾希音:“……真都疯了。”
徐令则进屋后打量了她一番,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怎么样了?”
“有我在,还能出事?母子平安。”顾希音带着几分自得道。
“那就好。”
顾希音不由好奇:“哪里好了?九哥,你为什么要让我来救人?”
徐令则不是这样爱管闲事的性格。
“被你感化,决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徐令则完全不像说实话的样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顾希音:“……”
我信了你的鬼,不说算了。
“我还要在这里待几日。你带着崽崽去客栈住几日,就去最近的客栈,我回头离开后去找你们。”顾希音道,“九哥你千万别再冒险进来了。我觉得那个卫五郎,并不是个好相与的。”
“为什么还要再待几日?不是生完了吗?”
“卫夫人这边可能需要我帮帮忙。”顾希音含糊其辞。
徐令则点点头:“那你就留下,不用管我。”
顾希音:“……你这样总进进出出,我这心不悬着吗?”
徐令则看着她担心的目光,终于“大发慈悲”让步道:“那我出去等着你。”
顾希音点头如捣蒜。
快走快走。
接下来的几天里,顾希音每天就像医生巡查病房一样,每天去杨氏那边转转,检查一下伤口恢复程度,不咸不淡地聊几句,并不像杨氏生产那日那么放得开。
生死之间,是没什么要紧的;但是过了那日那时,大家就又泾渭分明了。
卫五郎基本上每次都能遇到,顾希音觉得他总在打量自己,而且是不加掩饰那种,让她有点烦闷,只想尽快逃离。
平心而论,杨氏不是个难说话的,顾希音甚至能感受到,她特意放下架子,不想让自己紧张。
可是身旁有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顾希音如坐针毡啊!
不行,得跑,得赶紧跑。
她不知道,杨氏私底下和奶娘也说她。
“嬷嬷,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为什么我觉得五郎,似乎对顾姑娘……有点不一样?”
奶娘愣了下,掩饰住自己的心慌,道:“五少奶奶您想多了。虽说顾姑娘救了您,老奴对她也十分感激,但是说句心里话,她这容貌,这做派,其实,其实是拿不到场面上的。”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顾希音的色,还是算了吧。
而且说话粗鲁,惊世骇俗,实在难等大雅之堂。
杨氏咬着嘴唇道:“嬷嬷此言差矣,我父皇最偏爱的,也并非相貌最出众的。”
想到那个让她和母妃吃了无数亏的美人,杨氏脸色很难看。
奶娘见她想得多了,忙宽慰道:“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便是那贱人,也是小官之女。顾姑娘这身份,实在也够不上。再说,您看她心高气傲,恐怕也并不想给人做妾。”
杨氏没有作声,半晌后才道:“其实嬷嬷你想岔了。我想的是,如果五郎真的对顾姑娘有心,那,那我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