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云贵妃生了三子一女,夏一鸣是长子,另外三个孩子都更年幼,岂不是……
她弄不明白的问题很快来了答案。
云贵妃又道:“只要管好你自己,其余人都不必管。他们不和我亲,我也只当没有生养过他们!”
顾希音:“……”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说,都是狠人,她自愧不如。
母子交心,她显然不适合再留,见薛鱼儿的脸上慢慢恢复正常,让她换回本来的衣裳,然后带着她离开。
“母妃,”夏一鸣道,“您真的要留下吗?您刚才和儿子说那些话,是想让顾希音放心的吧。”
“没错。”云贵妃眼中闪过算计之色,“现在能克制孟语澜的,只有秦骁;秦骁心硬如铁,唯独对她情有独钟,所以挑起她和孟语澜的矛盾,孟语澜就没有好日子过。”
顾希音回去就让人去找谢观庭,结果送信的人回来说,谢观庭去了南营,约莫着要明日再来。
“那就明日吧。”顾希音揉着太阳穴道,又问月见,“今日是八月多少来着?”
“夫人,八月十一;将军十三十四就能回家了。”月见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盈盈地道。
“这么快吗?”薛鱼儿一边手持小镜子往脸上抹药油一边道,“我当还要半个月呢!”
“别抹了,”顾希音没好气地道,“十两银子一瓶,你这是抹我的第三瓶了。”
“夫人别小气,脸多重要啊!”薛鱼儿笑嘻嘻地道。
顾希音托腮靠在榻上的小几上,昏黄的灯光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
她惆怅地道:“快点回来吧,事情多得我都睡不好。又是废太子又是东羌,就没有个不让人操心的。别的不怕,我就怕我脑子太笨,顾此失彼,按下葫芦浮起瓢,到时候误了大事。”
薛鱼儿放下镜子,扭着腰去洗手,翻着白眼道:“您少自己夸自己的,不知道的听了您这话,还真当您是将军的军师呢!将军才不指望您呢!外面的事情,肯定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您就把心放回到肚子里。”
被她这么一抢白,顾希音心情当真好了不少,但是还是很想徐令则。
“让人去买螃蟹,”她想了想后吩咐道,“要挑母蟹,现在公蟹不肥,这几日每天备一篓;买几尾活鱼,先回来吐泥;再买……”
她想的都是徐令则喜欢的菜。
薛鱼儿打了个哈欠道:“夫人,都快子时了,您先让月见回去,咱们也早点睡,明日再说。”
“都这么晚了?”顾希音惊讶,“月见快回去陪你娘去,鱼儿和宝儿也下去吧。”
宝儿道:“今晚我值夜,睡在外间,夫人有事叫我。”
顾希音想着也没什么事情,但是约莫着她不肯走,便道:“好,我也不起夜,你好好睡就是。”
顾希音自己梳洗后躺下,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林雪兰,一会儿是云贵妃……
半睡半醒间,听到外面有动静,似乎是窃窃私语,然后又是脚步声。
“夫人?”宝儿在门口小声唤道。
“怎么了?”顾希音坐起身来,声音里没有困意。
宝儿掀开帘子进来,见她幔帐已经收起来,道:“刚外院来人说,驿馆晚上有刺客闯入……”
顾希音大惊:“人有没有事?夏一鸣出事了没?”
云贵妃可以不管,毕竟她已经是“死人”,但是夏一鸣可不能出什么闪失。
“他们母子都没事。”宝儿道,“说是咱们将军派人在驿馆外面,及时接应了他们,又护送他们来到了咱们府上。”
“啊?”顾希音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惊讶,“来咱们府上干什么?”
“说也是将军临走之前的交代。”
本来宝儿不打算告诉顾希音,想等着天亮再说,但是转念一想,又怕耽误大事,所以便还是来说了。
顾希音想了想后道:“人已经安顿下了?”
“嗯,应该是。我刚才让鱼儿出去了,您要出去看看吗?”
“让我缓缓。”
顾希音脑子飞快得转着。
看起来果然是她杞人忧天,她所担心的那些,徐令则早有安排。
刺客一定和太后有关。
她既然确定了奶娘不是云贵妃,却还痛下杀手,那目标自然就是夏一鸣。
她动夏一鸣的目的也不言而喻——希望挑起中原和东羌的战乱,作为手握天下兵马大权的徐令则,一定要去救火。
为了一己之私,不惜置万民于水火之中。
顾希音心里又气又恨。
好人瞻前顾后,处处受限;作恶之人却任性妄为,百无禁忌。
“我先不去了。”顾希音沉声道,“等鱼儿回来,明日再去。”
她今日心情难以平静,不能去见云贵妃母子。
太后卑劣,不能这母子俩就是好人。
他们心里不一定在盘算着什么,顾希音不能把自己情绪展露在他们面前。
又是无眠,倍感思念的一晚。
第二天顾希音请云贵妃到内院来,都是聪明人,隔了一夜,云贵妃显然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秦骁,是不是要反?”她开门见山地问。
否则无法解释太后狗急跳墙,徐令则却又派人保护他们母子的这种情况。
顾希音假装惊讶:“贵妃娘娘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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