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则顿了片刻方道:“棠棠,太晚了。现在杀了他,也于事无补。新皇,已经登基了,而且京城现在已经在容启秀的掌控之中。”
“你的人呢?”
“他拿着我的令牌,所以我的人对他唯命是从。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建立起来了自己的势力。”
凡是反对徐令则的,都是他拉拢的对象。
能在改朝换代中获得利益的人,都被他拉拢。
笼络人心这件事情上,容启秀确实天赋异禀。
更深层面顾忌的东西,徐令则也没有同顾希音说起。
容启秀现在得了民心,自己在民间却被塑造成了穷兵黩武之徒;若是强上位,付出的代价,不管从哪个层面来说,都很惨重。
不能杀了容启秀,顾希音深以为憾。
“早晚有一天……”她不甘心地喃喃道。
“我会做到的。”徐令则回手握住她,“只是要委屈你,陪我吃两年苦。”
“别说两年,就是二十年,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顾希音直抒胸臆,“九哥,不用顾忌我,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徐令则笑了,“你不是我的拖累,我却又要拖累你了。我很内疚,但是我不会改的。”
“不用改,不准改。”顾希音道,“九哥,我也不问你要做什么。大河被鱼儿带出去抚养,我爹娘也回卫家,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这个男人跌倒在风雨泥泞之中,她就陪着他重新站起来踏上征程;如果这辈子注定沉沦,她也陪他在泥泞之中开出幸福的花儿来。
她不懂朝廷大事,她能给他的,是妻子的爱。
徐令则洗完澡又横扫了一桌子的菜,神清气爽,斜眼看着顾希音:“有没有什么想法?”
“有。”顾希音笑意轻松,“我要检查一下,是不是颗粒归仓。”
徐令则哈哈大笑,笑意回荡在胸腔之中,传到身体之中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处毛孔。
顺境也罢,逆境也罢,只要有她在,他都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换做其他任何女人,现在恐怕都是哭天抢地,愁云密布;可是她偏偏就不一样。
徐令则甚至有一种错觉,觉得他是凯旋而归,而不是一败涂地。
顾希音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漆黑一片,风声呼呼,屋里烛光如豆,旁边的男人用手肘支起头,正贪得无厌地看着自己。
她伸手摸摸徐令则温热的脸,梨涡再现,“我还以为刚才是在做梦。”
“春,梦?”徐令则被她逗笑。
顾希音忽然伸手用力勾住他的脖子,徐令则没有防备,结结实实地压倒在她身上。
顾希音闷哼一声,却又觉得踏实而心安,在他脸上胡乱亲着:“再来一遍。”
“我求之不得,但是我怕你起不来了。”徐令则笑道,“我要珍惜着,毕竟还要再想……你五十年。”
顾希音哈哈大笑:“那你要珍惜你自己的粮草。”
“珍惜,颗粒归仓。”徐令则说着,身体又不争气地起了反应,推开她到旁边仰面躺着,叹气道,“粮草太多也是烦恼。”
顾希音笑倒在他怀中。
“看起来真的是听话了。”顾希音大笑道。
徐令则搂着她,细细和她说着自己的打算。
顾希音伸手把着他一绺头发把玩,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道:“反正你回来了我就不操心了。”
“我说我们可能会一无所有,到时候可就要过苦日子了。”徐令则笑道。
“放心,”顾希音胸有成竹,“你娘子可是有一技之长的,等着吃软饭。”
“那就求娘子赏口饭吃了。”徐令则可怜巴巴地道,“我给你做侍卫,保护你。”
“汪汪汪——”顾崽崽撞开门进来,表示抗议。
这不是抢他的饭碗吗?
徐令则放开顾希音,套上衣服赤脚下床抱“长子”。
顾崽崽把他扑倒在床边,伸出舌头舔着他的脸,十分亲昵。
顾希音捂脸:“九哥,你快去洗脸。”
徐令则大笑,摩挲着顾崽崽脊背道:“又长大了一圈,这么重了。你媳妇呢?”
顾崽崽表示,懒媳妇还在睡觉。
顾希音拥着被子毫不留情地揭穿它道:“伊人就是它童养媳,约莫着还得养个十年八年,它们才能圆房。”
顾崽崽得十多岁才能性成熟,和人差不多;后来她才明白为什么它会选择伊人,因为伊人也是发育晚,寿命长而著称。
它们俩,现在就是青梅竹马;想想薛鱼儿总想给顾崽崽喂点药催一催,顾希音觉得十分好笑。
被揭穿的顾崽崽恼羞成怒,要往床上扑,被徐令则抱住。
徐令则大笑着道:“别恼,好饭不怕晚。你看我,不也是二十多岁才有了你娘?你已经比我强很多了。”
顾希音:“……”
顾崽崽果然被安慰到了,气哼哼地扭过头不看顾希音。
“有没有好好保护你娘?”徐令则坐在脚踏上靠着床,伸手给它顺着毛。
“这个真的有。”顾希音道,“要不是我拦着,早就把欺负宝儿的袁傲咬死了。”
说话间,她气鼓鼓地和徐令则说了宝儿和袁傲的事情,又道:“这下好了,九哥回来,她们也都不用委屈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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