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的侍卫、太监见到是她,并没有多拦,太监很快进去帮忙通禀。
片刻之后,太监出来,恭敬道:“皇上宣卫姑娘觐见。”
沫儿带着彩珠进去,给徐令则行大礼。
徐令则停下批阅奏折的笔,淡淡道:“沫儿你要见朕?”
沫儿点点头,伸出手指指着彩珠,示意让她帮忙说。
彩珠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地道:“皇上,奴婢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有些事情,不好说。”
徐令则皱眉,没有立刻回答。
沫儿不动声色地微微摇头,对徐令则眨眨眼睛,示意他事有蹊跷。
她又不是傻子,扮猪吃老虎这件事情,几年前她就在做了;刚开始她是没觉得沫儿有什么异常,但是后来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情,处处透露着诡异。
尤其彩珠怂恿她找皇上告状,这件事情更是莫名其妙。
沫儿得出的结论是,彩珠想见皇上,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沫儿心里甚至还想,难道彩珠是对皇上有想法?
如果真是这样,那彩珠真是自掘坟墓了。
刚才她在房间里考虑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看彩珠的反应。
如果彩珠心里没有鬼,那她只是随口提一句建议,不该有什么期待紧张。
但是事实恰好相反,这就引起了沫儿的怀疑。
为了搞清楚彩珠的真实目的,她还是决定先让前者得逞。
果然,彩珠一来就搞起了幺蛾子,想要近身说话。
徐令则却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暗示,沫儿觉得自己的眼睛眨得都要抽筋了。
“那过来吧。”徐令则道。
沫儿非常担心彩珠会掏出一把匕首刺杀皇上,所以咬着嘴唇,几乎就控制不住要冲过去拦住彩珠。
——如果皇上因为她出了什么事情,她还有什么脸面面对皇后娘娘?
可是就在这时,她看到徐令则不动声色地冲她点了点头。
沫儿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要皇上有防备,那应该就没事。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嗓子,似乎觉得那里有些烫。
彩珠提着裙子迈上台阶,走到徐令则面前几步的距离,低声道:“皇上,奴婢觉得这件事情,其实卫姑娘也有责任。”
她声音极低,沫儿那里听不见。
“卫姑娘多少有些恃宠而骄了。如果真的因为这样口角琐事去惩罚谁,怕是对皇后娘娘的名声不好。”
徐令则把随手扔到笔洗中,往椅背上靠了靠:“你倒是说说,怎么不好?”
彩珠恭谨道:“卫姑娘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如果太偏向她,难免有人背后议论。这……”
徐令则眼神骤然冷厉,看着她道:“朕就是偏宠皇后,偏向她的家人,又如何?谁要是那么爱议论,拔了舌头,我看他们还怎么议论!”
他的周身散发出一种难以抵挡的威压之势,彩珠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徐令则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目光如看蝼蚁。
“朕自有主意,都退下。”
沫儿深深看了一眼他,然后带着彩珠出去。
她们离开之后,徐令则看着桌上的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来人,上茶!”
身后的小太监听到他的话,立刻毕恭毕敬地上前,准备把茶水撤掉换新茶。
徐令则却伸手拦住他:“直接换新茶,这个放在这里……算了,再等等,先退下吧。”
伺候的小太监一脸茫然,行礼后又退了下去。
顾希音听说了花园里发生的事情后很不高兴,决定回宫后发一道懿旨让那家好好管教姑娘,别出来丢人现眼。
但是因为是月见的好日子,她当时按捺住了,并没有说什么。
闵幼禾终于到了,大河带头拦路,十分热闹。
薛鱼儿和顾希音道:“看看,月见真是没有白伺候太子;她没个兄弟,现在不全靠太子给她撑场面?”
顾希音和她们,就算有心帮忙,也不可能去外面这样闹。
等月见上了花轿,顾希音没有留下吃饭,上了轿子回宫。
她回去的时候,意外发现徐令则正在她床上躺着。
“九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顾希音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快步上前道。
徐令则中午时候很少休息,所以她才觉得奇怪。
徐令则摆摆手,慢慢坐起身来:“在等你,等得太无聊,就打了个盹儿。大河呢?和你一起回来了?”
顾希音哭笑不得:“我才走了多一会儿,你这就想我了?大河不肯回来,又跟着去闵家闹了。他好容易松散一天,让他去吧,那么多侍卫跟着呢!我和你说个有趣的,崔鉴真是个憨瓜,让他去拦着闵幼禾,他真的下死力,一记扫堂腿,直接把闵幼禾扫倒了,哎哟笑得大家都直不起腰来……”
徐令则也笑了,然后忽然道:“棠棠,你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顾希音愣住:“嗯?”
她并不傻,感觉出来了徐令则笑容之下的严肃。
徐令则拉着她的手走到榻前,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榻上的紫檀小几上,放着茶盏。
那纹路,根本不是她宫里所有的。
“九哥,这不是你御书房的茶杯吗?”
徐令则已经在榻上坐下,指着茶盏道:“你来看看,有人迫不及待地上来给我加料,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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