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蒸蒸安排好这几人的归宿,便让裴前召弟子们进了大殿。
眠窕夫人自觉地退到一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涌入了殿内,她一眼扫过去,大多都是男弟子,几乎没有几个女弟子。
裴前早就部署好了如何考核,但虞蒸蒸却挥了挥手:“让他们赤手空拳打上一架,胜出的二十人留下。”
裴前神色呆滞的扫了一眼殿内的几百个黑衣弟子,这要是都打起来,不得把大殿都给掀了?
他心中苦不堪言,只得求助的看向王上,但王上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他就是一团空气。
无奈之下,他只好按照虞蒸蒸的话吩咐下去。
在接到考核内容之时,殿内寂静了片刻,众人都左看看右看看,迟迟下不去手。
毕竟他们都是有头有脸之人,大家都在一起相处了不短的日子,让他们直接拳脚相向,这倒是有些难为人了。
虞蒸蒸斜倚在寻龙玉椅上,望着容上的眸光微沉:“眠矜,你也一起参加考核。”
眠矜怔了一瞬,低声应下,走进了殿内的黑衣弟子中。
她想了想,又添了一条规矩:“不得伤人性命,点到即止,不愿参加考核的可自行离去。”
在场的众人自然不愿意离去,既然来都来了,哪里还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寂静的殿内,响起了惊呼声,也不知是谁先捺不住动了手,有一个人动手,便会有人接着效仿。
一时间殿内乱做一团,方才还斯文有礼的弟子们,越打越红眼,若是不小心被人揪打了头发,那便要咬牙切齿的找到罪魁祸首,对着那人的鼻子来上两拳。
殿下鸡飞狗跳,有的人甚至已经忘记自己是在考核,仿佛对面是自己八辈子的仇家,不打得头破血流都不算罢了。
虞蒸蒸的眸光透过摇曳的珠帘,缓缓落在那一道白衣之上,容上似乎是嫌他们太吵,独自远远的走到角落里。
眠矜应付了几人后,便将视线移到了容上身上,他快步跟了上去,用胳膊肘朝着容上的后颈攻去。
虞蒸蒸的心跳一梗,差点没忍住喊出声来。
她只是想看容上会不会借此机会对眠矜下手,但并未想过让容上因此而受伤。
不管怎么说,容上失去了元神,又是被陆任贾续命才得以存活,身子怕是还未痊愈,哪里会是眠家嫡长子的对手?
虞蒸蒸正要暗中出手相助,却见容上动作从容的向□□斜下脑袋,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轻易的躲过了眠矜的攻击。
她僵住的脊背,终于缓缓松懈了下来。
容上神色懒散的斜倚着漆红的柱子,他双臂环胸,眸光中夹杂着淡淡的嘲讽:“不自量力。”
有风吹过柱子上的白色帷帐,那一层薄纱拂过他的面颊,将他低不可闻的嗓音吹的散了。
眠矜垂下的手臂绷紧,额间凸起道道青筋,似乎想将他撕扯成两半,食他的骨髓,吞他的皮肉。
若非是因为容上杀了龙王,南海也不会乱成如今的模样,他更不用被逼着学习容上的言行举止,甚至还要被送到归墟山来做一个女人的面首。
虽不知眼前之人是真是假,先拿来出出气也是好的。
眠矜想要继续进攻,可一抬头却发现,容上正朝着那珠帘后望去,冰冷的眸光似乎也沾染上了些温度。
他眯起眸子,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一场混战,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挂了彩,唯有那倚在柱子旁的容上,依旧一身素白整洁。
裴前命人将昏倒的弟子们都抬了出去,只余下获胜的二十人,被留在殿内。
虞蒸蒸不喜血腥气息,不过片刻便有人将大殿清扫干净,在双耳鎏金炉中燃上了檀香。
她斜睨着殿下的二十人,有些意外的瞥见了一身狼狈的周深。
周深嘴角仍有血痕,眼底被锤出一片青紫,衣襟被人撕扯的凌乱不止,颇有些刚被人□□过的味道。
这一场考核,并不只是试探容上,也是想让周深知难而退。
她不想让周深在她身上再浪费时间。
可瞧周深这拼命的模样,似乎是真的想要留下修仙?
虞蒸蒸的眸光只停留一瞬,便转移开来,她扫了一眼容上,将准备留下的徒弟名单写了下来。
裴前照着名单念道:“留眠矜,魏生津与钢凛,其余人由鬼宗门长老接手为徒。”
这个结果,似乎在容上的意料之内,他并未有什么反应。
只是其他弟子离去之时,又听虞蒸蒸开口道:“周深由裴护法接手。”
裴前一怔,看了看周深,垂首应道:“是。”
接下来,便是三叩九拜的拜师之礼。
虞蒸蒸端起茶杯,呷了口热茶:“从今往后,眠矜为我座下大弟子,魏生津为二弟子,钢凛为三弟子。”
她的心情难得不错,还为他们赐了字:“为师给你三人赐字改名,便用喜、临、门三字好了。”
眠矜微微俯身:“眠喜谢仙尊赐字。”
魏生津迫于眠窕夫人的淫威,只得不情不愿道:“魏临谢仙尊赐字。”
两人叩拜过后,只余下容上不言不语。
虞蒸蒸挑眉望着他:“钢凛,你不喜欢我赐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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