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宵夜做好了,是薏米赤豆汤,您……趁热喝点吧。”几乎是颤抖着将食盅放在他手边。
“嗯。”司徒澜未抬眼皮。
夏幕也不敢再催,怕太过明显,只能强压着心中的恐惧与不安,这才发现司徒澜是光着身子背对自己的。水雾太大,直到他身边才能清晰看见那健硕的体格,宽阔的肩肌,修长匀称的线条,这个以食为天,以色为命的女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就像一只哈巴狗面对了一碗红烧肉放在眼前。
“门主。”
“嗯?”
“要不要……我帮你擦擦背呀?”鬼使神差地说出这句话,立马就后悔了,但是已经来不及。
司徒澜闻言倏然睁开了双眼,转身望向跪坐在自己身后的女人,水气腾腾中,她的脸也红扑扑,眸中含羞带怯地望着自己。
“我就随便……”女人看着他凌厉的目光,吓得赶紧解释道自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的,却没想到被他生生打断自己的话。
“……好。”司徒澜道。
“啊?哦。”
拿起布绢,这回不是因为下了毒吓得,而是因为可以光明正大地伸手摸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体而激动得,女人的手又抖得厉害。
就这样,谁也无言,夏幕跪坐在池边,静静地帮这个男人擦着背,而男人也一言不发,任由她在自己背上搓着,偶尔指尖碰触在他的背上,两人俱是一阵默默的战栗。
这好像真的是个很蠢的提议,夏幕越到后面越是心慌,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虚无飘渺起来,只有手里这个身体是真实的、有力的。好想抱抱,好想亲亲啊!
感觉到背后的那个女人已经从用湿布为自己搓澡,到后来变成了一双手在自己背上轻抚跳跃,司徒澜终于忍无可忍了。温泉水下的身体早已经热成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忽然一把伸手将她拉下了水。
“啊!”随着一声尖叫,夏幕被人拽住了手臂,接着整个人栽进池子里砸起大片的水花。
好不容易冒出头来,本能第一句话便是:“你有病啊!”
司徒澜没有说话,只是阴郁地将女人压到逼仄的池边,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双臂之中,恶狠狠地说道:“你不就是跑来想扑倒我的吗?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
好不容易把嘴里的水吐干净了,眼睛上的水也擦掉了,终于看清楚这个男人健壮的上半身,很是诱惑。但再听到他说的话,所有的冲动一下子又被扼杀在萌芽了。
他说什么?自己是特意来扑倒他的?放屁!自己分明是过来杀他的!
“你少自做多情了!就算你长得好看又怎么样?除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夏幕被激得口不择言了,她可以承认自己想扑到对方,但这种话从对方嘴里说出来又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什么?”司徒澜的脸色更黑了。
“我说什么,你心里没点数的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想要活着的人又放不下死去的。自己送上门的,你到是都来者不拒啊!世人都道你是一代宗师、冰雪圣贤、坐怀不乱的君子,其实你就是一只大尾巴狼!”夏幕越说越生气,在水中拳打脚踢,弄得顿时是水花四溅。
“你发什么疯!”司徒澜无奈地不得不往后退开来,夏幕便趁机钻出了池子。
她承认自己是很想泡温泉,也承认自己曾幻想过和这个男人洗鸳鸯浴,可真的事到临头了,就是会有很多莫名的东西跳出来。
比如她爬出池子时不小心打翻的食盅,瓷器碰撞的声音再次提醒自己,她到底是来干嘛的!
“是因为我今天见了飞絮吗?”司徒澜忽然轻声问道。
“你说什么?”夏幕一时间蒙在原地,怎么忽然又扯到江飞絮头上了?
“所以,你又在吃醋了,是吗?夏幕。”司徒澜一字一顿道。
“我……”刚想说什么,突然反应过来,司徒澜叫什么自己什么?他竟然知道自己是谁!
吓得往后连退两步,强行镇定道:“门主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何会变了一张脸回到这里,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是谁!且一直都知道!”司徒澜也跃出净池,落在了一脸震惊的女人面前。
两人皆是湿漉漉的彼此相对,俱是无言。
“你一直都知道?但你一直都没拆穿,所以,你一直都是在戏弄我,是吗?!”夏幕怒极而泣,就算自己已经不是司徒晚空那张同样的脸,但他还是把自己当成司徒晚空的替身,还就无法改变了是吗?
“我没有!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回来,就好!”司徒澜缓缓走上前,想要去拥住眼前这个女人,但却被她躲开了,双手僵在空中。
“不管我是谁?!呵呵……你又当真知道我是谁吗?”
“……”司徒澜无言地握紧了拳头,看着一脸悲痛的女人,天下无敌的司徒门主此刻心中尽是颓然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司徒澜,我不是司徒晚空,也成不了圣女,但你若知道世间也只有一个夏幕,我们不至于此。你派人来杀我的时候,你有想过我还会回来吗?”夏幕已经红了眼。
那一夜的痛,那一夜的血,那一夜的恨,全部涌上心头。还有他那颗令自己辗转反侧,求而不得的心,永远都不属于自己,永远都比不上那个已经死去的,却即将又要复活的司徒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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