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了!姐信你!姐没想到你现在瘦成这样!快进屋让姐看看,姐给你做红烧肉补补。”
乔晓梅急得直跺脚,只想赶紧带着这个嘴上没有把门的死丫头进屋。
“姐,你们在家真幸福,还有红烧肉吃,我在乡下都四个月没见过荤腥了。”
临进屋之前,乔念还暗戳戳地刷了一下可怜值,乔晓梅恨得牙痒痒,这乔念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怎么说出口的话处处都在戳她脊梁骨。
乔家的两个姑娘进了屋子,街坊邻居没有了好戏看,走廊上闹哄哄的声音却还没散。
“乔念这女娃,哎,可怜见的。”
“可不吗,这李玉珍哪里是个好相与的,看她那泼辣的劲儿,惯会冲着男人撒娇,原本以为带过来的姑娘是个好的,听说还是个中专生,没想到就这?”
乔家隔壁的李奶奶听到他们的话,扶了下脸上的老花镜,摇摇头也跟着接了一句:
“前一段日子,听李玉珍说她家晓军要搬出去住了,我那会儿还疑惑呢,现在住房这么紧张,乔家还有住房指标,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乔念那女娃的外祖家不是有套空屋子吗。”
蓉城启安区这一片儿,家家户户谁不认识谁?
肉联厂宿舍大院儿及乔念外祖家,也一直住在这儿启安区,他们家那点子事儿,大伙儿早就烂熟于胸了。
一个个打心里都可怜乔念这孩子,人老实本分不会来事儿,日子过得一直没有那两个后来的好。
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这古话不是空穴来风的。
乔念跟着便宜姐姐进了屋就松了手,乔晓梅一把甩开她,手臂被她抓得生疼,想上手揉揉缓解一下,忽看到自己满手的芦荟胶又不想把新衣服弄脏,狠狠瞪了乔念一眼转身去了卫生间洗手。
那脚步跺得咚咚响,筒子楼隔音效果这么差,也不怕楼下的人找上门。
乔念瞥了她的背影一眼,毫不客气地靠坐在沙发上。
原本想诈一下她供销社的工作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没想到一诈一个准,她就说呢,成绩烂的中专都毕不了业了,学校怎么还会给她安排工作,还那么巧的赶在选人下乡的当口。
随意的扫视了眼这摆的满当当的屋子,一大家子人都挤在这八十平米两室一厅的房间。
原主自乔父再婚后,就一直跟乔晓梅挤在一个屋里,因为长得胖,既占地方又容易流汗,所以没少被乔晓梅明里暗里地挤兑。
她下乡后最高兴的恐怕就属乔晓梅了,乔晓军吃住都在学校,一周就回来一次,回来的时候就在客厅沙发上打一个铺子,另一个屋子可不就成了乔晓梅的独立卧室。
“乔念!你刚刚在外面瞎说什么?!别人以后会怎么看我!你以为你这么踩你姐,别人就高看你一眼了?我告诉你!别人只会觉得你没有教养!更加不喜欢你!”
乔晓梅洗干净了一张黏咕拉几的脸,漏出一张还算白皙清秀的五官,大小也算是个小美人,看来从小没少被捧着,难怪一副谁都不如她的模样。
气呼呼地叉着腰就指着乔念训斥,那声音尖细又刺耳。
“姐....可,可我说的是实话啊,不能那样说吗?”
乔念被她吓得瑟缩了一下肩膀,一副拿不出手的小家子气,乔晓梅见她这副熟悉的反应放下了心,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瘦了又如何,不还是蠢蛋一个。
收了暴怒刻薄的表情,走到乔念的身边坐下,一副姐为你好的模样:
“当然不能了,明天姐会带你跟他们解释,放心他们不会看不起你的,谁叫我是你姐呢,你就算再差劲再讨人厌,姐都不会不管你,对了,你这次回来前怎么没写信呢?来个电报也好啊,姐好去车站接你,这一路上走累了吧?”
亲热得恨不得挽着乔念的胳膊。
这是PUA了吧?这潜移默化地打击人击溃别人的自信心,原主日渐自卑的性格跟这个便宜姐姐可脱不了关系。
“我没钱了姐,连八分钱的邮票钱都掏不出来。”
说着把自己小棉袄的衣兜翻了个底朝天,空荡荡的连一粒瓜子壳都没有,左口袋还破了一个洞。
想到徐诗雅给她寄的信上写的内容,乔晓梅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嗓门都提高了两个度:
“怎么会没有钱呢!你不是有很多钱吗?去供销社还一买买一堆!”
乔念被她的大嗓门吓得做作地一哆嗦,一张蜡黄粗糙的小脸满是害怕与委屈:
“姐你听谁说的啊,是不是诗雅呀?我没有钱啊,不过诗雅人真的很好,经常给我吃的,人不仅温柔也特别漂亮,我们生产队首都来的知青都喜欢她。”
说着还一脸的艳羡。
被乔念直接点名了传话筒的身份,乔晓梅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见她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还饿成这幅鬼样子,对于徐诗雅信里说的话产生了一丝怀疑。
徐诗雅在信里一直暗戳戳地含沙射影乔念,别以为她没看出来。
这蠢丫头竟然还觉得她人好,这幅蠢样子要真有钱,肯定也都被那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哄骗了去。
听到她那么直白地夸徐诗雅,乔晓梅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她不想承认徐诗雅长得比她好看,顶多就是平分秋色各有各的味道,可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嫉妒。
“真有首都的男知青喜欢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