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照价是多少钱啊。”舒雨问道。
看店的小姑娘眼皮子都没撩一下,闷声闷气道:“八百到一千,每套不一样。”
在批发价的基础上翻了一倍,还不算太黑。
“你们家不提供化妆盘头呀。”舒雨继续问道。
小姑娘有气无力的一指,“斜对过那栋楼里,有几个专门化妆的,找他们便宜。”
又走到丽姐之前老店的位置,房东亲自下场开的婚纱店,只换了个招牌叫美丽新人婚纱店。里头有两个店员,正守着店面,百无聊赖的打着蒲扇。
“早知道就不离开天长地久了,他们后来的人都送去深城学化妆,学费一万二啊。我说给老板听,老板根本不信,还以为我想骗他钱呢。”明显是在后悔的店员,耷拉着眼角,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那又怎么样,得签五年合同呢,提前走就得赔学费。一万二,你拿得出来吗?”
“可是为什么要提前走,他们的待遇你知道多好吗?工资比我们那个时候已经翻了倍,有化妆培训证的,还有单独的提成。”说话的店员,声音里已经不是无奈,而是快哭了。
“那我们也走了,再回去人家也不会要我们。”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回不去了。
“是啊,为了一个月涨十块钱的工钱,放弃了那么好的机会,你说我当时怎么就那么糊涂呢。”店员越想越后悔,越想越想哭。
恨自己眼皮子浅,恨自己见钱眼开,为了十块钱就跑,还觉得自己是聪明人占了便宜,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所以当时丽姐看他们的表情,根本不是生气,是看傻子的眼神吧。
他们说话,根本没避着人,舒雨一边看婚纱一边听他们聊天,聊天结束,她也正好离开。两个店员始终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更没有起身相迎。
“他们已经废了。”舒雨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失去了一次机会,还不珍惜眼前的工作,很有可能他们会再失去一次。然后一蹶不振,从此一辈子心心念念记得这次的遗憾,总想着当初若是如何如何,今天就会如何如何。
其实,谁一辈子没有过几次遗憾,你要做的不是悔当初,而是以此为鉴,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路晁耸耸肩膀,“走吧,我迫不及待想看看新婚纱。”
“你还有这个爱好?”舒雨惊讶道。
“我……”这算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逗你的。”舒雨见路晁一脸便秘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你……”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对的样子,所以说,许然面对自己的时候,就是这种感受吗?
天长地久的店铺二楼,惊喜大礼包正一个个拆出来。
“哇,这个很保守啊。”有店员惊叫,前胸挡得严严实实,还有袖子,这可少见。
“你看后背。”一转过来,后背开了一个大大的倒三角,露出肩胛骨和腰窝。
香槟色的礼服裙,经典的A字裙摆,从前胸到袖口缀上水钻,一路缀到裙摆,宛如星空。
也有后背遮得严严实实的礼服裙,只除了胸口有一个深V的造型。
“礼服能穿出服贴感的,也只有我们家了,有客人说,有人买了料子拿去裁缝铺,点名要做君临天下。结果还是量体裁衣呢,被人笑话说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气得花了钱也没敢在结婚的时候穿出来。”
有店员转述着客人说的笑话。
“那是,礼服裙那有那么容易做得好,我们又不是没见过裁缝铺的人过来瞧样式的,最后穿上身哪一次不是拧拧巴巴,一辈子就结一次婚,她好意思穿出去就穿呗,又不是我们丢人。”
丽姐开始知道有裁缝铺仿制之后,也担心的不得了。要知道店铺仿制用于商用,才能打官司,但人家私人仿一件自己穿,可没法告。
她还特意打探消息,搞得跟破案一样。最后见得多了,才放下心,仿是可以仿的,但没一家能仿出效果。
特别是这个面料,她也是听懂行的顾客说,他们家好几款用的是国内的纺织厂专门出口到国外用来换外汇的面料,一般人根本买不到。
舒雨进来,刚好听到这一段,不由眼角一挑,难怪有几块料子超级贵,原来是这样。心里不由得好奇起来,岳婆婆的儿子看来很有能量啊。她一说要什么样的面料,用来干什么用的,大概什么质地,对方就能帮她找来。
她还以为这不是难事,毕竟中国本来就是纺织大国,没想到里头还有这样的故事。
见舒雨过来,丽姐也没问他们为什么来的这么晚,久别重逢嘛,肯定有说不完的话。
“一会儿就在隔壁吃饭,中午定了位置,我带你在店里看看。”丽姐说道。
“好。”舒雨也想在店面里好好转一转。
丽姐陪着舒雨从一楼转到二楼,一楼全是人,亮堂堂的橱窗可以让外头的路人一眼看到一楼的全景。这么多穿着婚纱的新娘在化妆,让路过的人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最后还要回头补一眼才肯走。
“怎么大中午的还有化妆的,这是晚上办婚事?”路过的两个大爷,好奇的张望一眼,其中一个问道。
“你不懂,人家这是化了妆去拍婚纱照。”另一个大爷双手负在身上,他可是看过很多回了,还特意问过店员,绝不会搞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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