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信得过?”拿这么多钱和人一起出去,他更得问清楚。
“是路阿姨的朋友许警官介绍的,都是很优秀的退伍兵,他们的老婆孩子都在深城。”
这也是许然派他们过来的原因,一方面是他们到工厂的时间长,确实能力出众,另一方面是他们将老婆孩子接到深城,就住在员工宿舍里。就算一时被金钱诱惑,想想老婆孩子应该也能冷静下来。
更何况,舒雨已经承诺了一笔为数不少的奖金,也没禁止他们拿自己的钱出来投资。是选择光明正大拿钱回深城继续当管理层,还是选择亡命天涯让老婆孩子背负骂名,相信他们能拎得清。
听到老婆孩子在许然办的工厂里,金明天彻底放下心,“那就没问题了。”
路晁载着他们三个人去火车站,舒雨挥手与他们告别。上车后就看路晁拿着党报寻找有关国库券自由流通的消息,看完将报纸一放。
“摆在明面上的商机,但我敢说能发现这个商机的,全中国也没几个。”
“看出来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只是大部分的人不敢。”投机倒靶的罪名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取消,虽然实际上警察已经不以这个罪名抓捕犯人。
但存在就意味着,犯罪是悬在所有生意人头顶的一把利刃,如果再来一场运动,就是现成给人定罪的理由。这也是当时生意人不硬气的原因,谁知道什么时候国家又改变政策了呢?
“那你就敢?”
“因为我相信国家不会再走回头路。”
“是啊,我也相信。”路晁似乎是若有所指。
“你到底想说什么?”舒雨也听出来,他想谈的应该不是国库券的事。
“姚厂长已经向上级提出责任承包制的申请。”
“然后呢?”
“他希望我去帮他。”这才是路晁真正想说的话。
“那你怎么想?”
“我妈希望我能进部委工作,坐办公室,工作稳定又有面子。”路晁苦笑,他不想让母亲失望,从小到大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在很多事情上都给予他无限的包容,他也从未让母亲失望过。
但这一次,“我想留下。”
“那就留下。”舒雨始终觉得,这个激荡而波澜壮阔的年代,如果只是去办公室里当个小职员,给领导写写稿,跑跑腿,简直是浪费生命。
参与到这个时代的大事件里,成为推动历史进程的所有人中的一个,甚至只发挥一颗螺丝钉的力量,也是值得骄傲的。
“你支持我?”虽然路晁觉得,舒雨应该会支持他,但她真的说出来,还是觉得很意外。
毕竟身边所有人,都建议他听母亲的话,选择更有前途的办公室。
至于许然,问了也是白问,他建议路晁去深城的工厂当总经理,让他可以有更多时间享受生活。
“我不光支持你,也支持姚厂长,每个时代真正做事的人才是有价值的。又没人靠你养家糊口,青年才俊不去追求自己的理想,难道要和腐朽们一起腐烂吗?”
路晁抿了嘴笑起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摇下车窗,春风扑面,空气里带着春天来临的气息,树叶青草的香气,泥土的微腥味,都让他感觉到无比的美好。
“对了,你送我回学校的时候,等我一下,路阿姨让我在图书馆帮她查的资料,我忘了拿回来。你直接带给她,省得又要等一周。”
回到宿舍,舒雨刚拿上资料,就被温阮一把拉住,“学校阶梯教室请了海归的经济学教授来讲课,你去不去听。”
“再不走可占不到位置了。”翁琴抱着笔记本大喊。
“没位置我帮你们找,学生会预留了几个位置。”曲歌说道。
汪教授是学生会请来的,现在的大学,老师对学生的管束并不严格。学生会发动各种关系,请社会上的名人来给大学生办讲座。请来的名人越出名,说明学生会越有本事。
当然这些讲座都是免费的,学生会最多找学校借辆车接送,然后免费住学校招待所。
名人也乐意来大学讲座,这对提高他们的名望同样有好处。这个时候的大学生还是很精贵的,说一句他们是□□的精英丝毫不为过。
说起自己在某某大学讲过课,赢得满堂赞誉,对名人来说也是精神上的极大享受。
“汪教授是谁?”这段时间舒雨都忙糊涂了,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了一个名人。
“边走边说。”温阮等不及了,拉着舒雨就跑。
几个人一块下楼,温阮和翁琴七嘴八舌的给她科普。
“路晁,资料在这儿。”舒雨看到在下头等她的路晁,直接将资料递了过去。
“你朋友不去听讲座吗?很难得的机会啊,不去可惜了。”曲歌看到路晁,轻笑着说道。
“什么讲座。”路晁不明所以。
听到是经济学的教授,路晁笑笑道:“我又不是学经济的,就不去了。”
“不学经济也可以听听的,汪教授的讲座高屋建瓴,对各行各业都有指导性的作用。”曲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路晁,心想,难怪能迷倒舒雨,可真会讲话啊。
什么叫我不是学经济,那你是学什么的?工厂大学,车间专业吗?
她纯粹是一时兴起,想捉弄一下他罢了。也想让更多人看看,你们将舒雨夸的天上地下少有,结果她就找到这么个男朋友。男人长的好看有什么用,样子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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