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妻子的死,都不是意外,而是她下的手。可是妻子还抱着外孙女,难道,叶安为了所谓的家业,连女儿也能下得了手。
三岁的混血外孙女,她的出生,给家里人带来许多快乐的日子。可是如今,他甚至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时间,你能不能快些走,带我去和妻子还有未曾见过面的儿子团聚。
时间,你能不能慢些走,让我和孙女们有更多相处的时间,看着他们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思绪纷至沓来,让叶爷爷的思绪混乱到了极点,又清醒到了极点。
窗外是夜凉如水,月光冷清,窗内,是他的心备受煎熬,辗转反侧。
而在酒店里,路晁和许然点了一大锅菜到房间,陪着舒雨一起吃。
“大冬天的,就想吃点热乎的,这锅烧鸡公真是爽死了。”油色鲜亮,鸡肉香烂入味,又麻又香。锅底还垫着海带和千张结,样样入味。
小生意的兴起,最旺的就是餐饮业,一时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不过最后还是川菜系列横扫中国大地,几年便要兴起一个新的菜式。像是这两年,最时兴的便是烧鸡公。
舒雨本来没什么胃口,被这颜色和味道一勾,尝了一口,食欲大开,“你们别担心我,我早就有心理准备,没事的。一会儿还得打电话回去,得告诉外公和姐姐。”
就是不知道他们知道了会怎么想,大概也会觉得很难接受吧。
“还有三婶和表妹,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对于三婶一家,才真的是无妄之灾。
而且这么多年,心理上的压抑,担心害怕的情绪,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体会他们的痛苦。
提到三婶一家,路晁说道:“我明天陪你去。”
舒雨点点头,“再难说,也得说,得早点告诉他们。”
不管怎么说,要对三叔有个交待。
“哎,不对啊,那个叶安,就这么把她放在医院里,不关起来吗?”许然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路晁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想起来了。”
“原来你们早知道?”
“嗯,什么证据,都不如抓现行。”路晁给出答案。
“我去,那我们还不去看看。”许然又坐不住了。
舒雨扫了他一眼,“一边待着去。”
这是真正专业的行动,容不得一丝干扰,他们别说看热闹,最好待在酒店,哪儿也别去。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许然爱凑热闹,但不代表他会乱来,知道自己不能去,坐在酒店里化悲愤为食欲,一锅烧鸡公他一个人吃掉大半。
舒雨则是早早给家里打了电话,外公听了第一时间就要往这里赶。舒雨赶紧拦住,他们过不了多久就得回京城,一把年纪可别奔波劳顿。
“不碍事的,这不是快过年了,我跟你舅舅也想回老家看看,寻思着重新盖房子。”不过就是之前想着年后再去,现在提前了一点而已。
舒雨想着有舅舅一起,只能答应下来,“您让舅舅接电话。”
叮嘱一番,这才放下电话。
“舅舅明天去买机票,买最早的一班飞过来。”现在的飞机可不像后世一天多少趟来回飞,当时城市和城市之间,是按星期来算的,一个星期有个二三趟,都说明这地儿挺繁华的。
“就是我姐那边拍戏呢,那地儿没信号,得出来才联系得上。昨天助理才出来打电话报过平安,下一回得三天以后了。”
许然让人进来收拾完东西,顺手给了小费,服务员一脸通红的摆手,坚决不收。
“得了吧,也就深城那边有这个风气,别的地方你少乱给,小心挨揍。”深城是改革开放的前沿,离香江又近,受到的影响比较多,其他地方还不习惯这些。
路晁说完许然,又盯着电话。许然一见,索性也坐了下来,不能参加,还不能听听结果吗?
同样的夜幕,落在医院里。
叶安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小,翻身坐了起来,从枕头下摸出那支针筒。她虽然读书不行,但到底是医生的女儿,不懂怎么救人,杀人还不懂吗?
而且这么长时间,警察都没动静,说明姓陈的叔侄,要么还没吐口,要么就没提及跟她的约定。也是,如果不提,他们就是为了黑仔报仇,如果提及就是另一桩□□案。
傻子也知道,关于犯罪的事,说的越多罪名越多。
只有老太婆死了,她才能解脱,明天出院就买机票,回到美国她就真的安全了。她想好了,以后余生,她不踏入中国一步,就算以后再翻出什么旧帐来,也不可能去美国抓人。
针管里灌入一灌自来水,只要将自来水扎到吊瓶里,随着针剂输入到老太婆的体内,就会引起血液炎症。而老太婆因为泡水吹风的原因,正发着烧,据说有转为肺炎的可能。到时候一起迸发出来,神仙也难救。
老太太的高烧反反复复,之前退烧清醒了一会儿,后来又烧了起来,到了晚上才又慢慢降下去。
护士等老太太睡着了,才端着盘子去护士站,小声议论着,“家里不来人陪护,也不来人守夜,真不知道生几个儿子有什么用?”
“切,真来陪护的,有几个是儿子,还不都是女儿,再不然就是儿媳妇。要是没个女儿,再跟儿媳妇关系不好,最好别得病,不然咯,就是这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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