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琳咽下了一口唾沫:“你确定你说的是卢茜安丽娅公主?姓索罗沃奇,后来嫁给了塞留那王室的那位吗?”
克里夫疑惑地看向了玛琳:“当然,除了她,还会有谁?在王子去世后依然享有公主头衔的公主殿下,整个大陆就只有她。”
在神殿帝国及周边大多数国家的阶级系统中,公主是作为一名王妃能够得到的最高等的头衔,大多数王妃其实都只能得到女伯爵、女侯爵之类的头衔。在丈夫去世后,如果公主愿意守寡,那么可以一直被尊称为公主,直到死去,但如果再婚,头衔就立刻会被剥夺。
然而卢茜安丽娅公主是不一样的,在她的丈夫布恩王子早早去世,在这之后她又嫁了五次人,但这没有影响她的地位,或者说反而让她更尊贵更具有传奇性。她依然享有公主的头衔,并且还拥有金色荆棘花与木绣球的特殊皇家徽记。
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她是被索罗沃奇家族和塞留那王室一起捧在手心里宠爱的珍宝,幸运得如神的女儿。
玛琳停下了脚步,她的脑海当中回想起了索罗沃奇塔学徒名册里的各种记录,那被撕掉的页面,还有大法鲁耶临终的遗言。
她咬着嘴唇,心里很纠结。
大法鲁耶这个老人,又可怜又可恨,当时自己会那么狼狈,他可是占了首功。但不得不说,如果不是他给的钥匙,自己可能也无法顺利地来到纳特西亚,也就不会遇到阿尔嘉。
按照当时说好的,她和大法鲁耶的约定已经完成了,所以她其实没有义务再去帮助大法鲁耶转达遗言。可是……
可是她真的忍心这样做吗?那些记录的文字后面,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一个个字母,是一个苦苦等候、年华已褪的老人。
她真的可以当一个旁观者,忘记大法鲁耶的话,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玛琳?”克里夫喊她的名字,“你在发什么呆?”
玛琳回过了神,她跟上了克里夫,很认真地问:“克里夫,我想要见公主殿下。”
克里夫站住了:“你在说什么傻话,公主殿下不会见任何人,而且现在她还需要养病。”
“她是什么病?”玛琳紧张地问,“严重吗?”
“心悸。”克里夫皱着眉说,“据说公主殿下的母亲就是因为这个病去世的,这个病在塞留那的王室成员中很常见。公主殿下年轻的时候很健康,但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她的心跳就变得越来越不规律了,从前是因为有乌苏……有一位魔法师为她配置了魔药,所以控制住了病情。但是魔药已经在旅途中用光了,她的专用药剂师又没有跟着一起到纳特西亚来……”
玛琳立刻就听出了那个没有说完的词:“阿尔嘉可以!阿尔嘉的魔药学非常非常好,他可以帮助公主殿下!”
“你开什么玩笑,”克里夫打断了玛琳,“公爵大人是不会让公主殿下和阿尔嘉见面的。”
他扭头就走,走出了几步,又回头,忽然很严肃地警告玛琳说:“你也不要在公爵大人的面前提起阿尔嘉,阿尔嘉是个背叛者,他背叛了索罗沃奇两次!是两次!所以公爵大人永远也不会原谅他,尤其是现在,公主殿下生病了,公爵大人心里一定非常难受,你就不要再去惹怒公爵大人了。”
玛琳奇怪地看着克里夫:“费切尔会难受?”
玛琳绝对想象不到费切尔难过的样子,他只会面无表情、冷笑、发怒最后是发飙。
克里夫对玛琳很无语:“那可是公爵大人的母亲,他当然会很难受!”
“你说……”玛琳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立刻就压低了嗓门,她拉住了克里夫,不敢相信地问,“你说费切尔的母亲就是卢茜安丽娅公主?”
克里夫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玛琳,下一秒钟,他猛然想起了什么,怀疑地问玛琳:“你该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谣言吧?”
玛琳立刻摇头:“我没有!”
“是不是加姆伯爵说的!?”克里夫怒气冲冲地问。
玛琳稍微低头,说:“嗯……”
“他胡说!”克里夫气得喘息,咬着牙说,“公爵大人是公主殿下的小儿子!他流着最尊贵最纯粹的金色荆棘花家族的血脉!那些卑鄙的老家伙,因为打不过公爵大人,就只能在背地里面编排这些完全没有根据的谣言。”
“哦……”玛琳说。
其实她不是很在乎费切尔到底是不是私生子,这根本和她没有关系,她只是很惊讶卢茜公主竟然是费切尔的母亲。
她只所以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主要还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卢茜公主的年龄,公主出生于21魔法纪,现在已经七十五岁了,而费切尔33岁,也就是说,公主是在41岁的时候生下的费切尔,那时候她已经是高龄产妇。这个时代和现代可不一样,被医疗条件所限制,高龄产妇是很危险也是很罕见的,所以玛琳根本没有往这上面想。
第二就是,如果儿子就是公爵大人,那么公主又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求助于大法鲁耶?让自己的儿子公爵大人来调查真相不是要轻松得多吗?书房的密室就是属于公爵本人的,何必让她这个外人偷偷摸摸去翻找记录,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虽然这个世界的亲子之间界限感很强,但也没有必要远到这样。除非他们的关系非常糟糕,糟糕到公主殿下认为费切尔一定不会帮她,甚至可能会阻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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