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瓦尔德正在帐篷里认真地研究他新得到的草药配方。逃离蒙特安娜隘口后, 瓦尔德就开始钻研魔药和草药学, 由于魔药学被法师塔垄断,他无法获取到更多关于魔药的知识, 于是转而研究草药。
实际上, 草药的应用也比魔药更加广泛。魔药的作用效果和使用者本身的魔力相关联,所以无法作用在禁魔体质的人身上,在普通人身上的效果也要打折扣,当然, 最重要的是魔药太过昂贵了。
瓦尔德早被大神官裁定为堕落者,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广而告之,但他还是不敢随意出现在街头,面前这一份新的草药配方是在菲利多的帮助下才得到的。
瓦尔德正在研磨药物,一个小孩莽撞地闯入他的帐篷,喘着气大声说:“小偷抓住了!”
瓦尔德抬起头来。
小孩指着外面,说:“抓小偷的时候,吉特的爸爸也受伤啦,他们让我来找您。”
瓦尔德立刻站了起来。小孩激灵地转身,跑去给瓦尔德带路。
他们穿过奇形怪状的帐篷和木屋,到了贫民窟背后的污水渠旁。
这里已经汇聚了许多人,他们围绕成一团,将患者和小偷包围在里面。当瓦尔德到达后,他们都自觉让出了路来。
吉特的爸爸正躺在地上哀嚎,他的头和膝盖都磕破了,流血不止。他的妻子用一块脏手帕盖在伤口上,帮助他止血。
瓦尔德在他的身边半跪下,让人取来了一些清水,他给男人清洗了伤口,又敷上止血的草药,最后用干净的布把他的伤口裹了起来。
“不要弄脏伤口。”瓦尔德告诫他。
处理完受伤的人,瓦尔德看向另外一边。
受伤的人的对面是穿着破烂的瘦弱男人,他的头发和胡须长到了胸前,浑身散发着臭水沟的味道,正惊恐地缩成一团。
“小偷就是他!”小孩指着他说,“就是他逃跑,绊倒了吉特爸爸。”
这几天贫民窟陆续有人丢失食物,引起了许多争吵,而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打死他!”有人大声说。
按照神圣帕赫罗的法律,抓捕小偷时失手打死了人,失主是无罪的。
可是瓦尔德却认为,这个小偷只是偷了几个黑面包和一些霉烂的豆子,犯下的罪并不至于去死。
瓦尔德叹了一口气,问他:“孩子,你叫什么?为什么要偷东西?”
这个男人看起来虽然瘦弱,但四肢健全,也不衰老,他变成这副模样一定有什么原因。
可是这个男人只是慌张地看着他们,在瓦尔德走近他的时候,他以为又要被殴打,连忙把自己的头抱住。
瓦尔德温和地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但是男人还是没有放松,他好像更害怕了,浑身发着抖,就像一只被猫抓住的可怜老鼠。
瓦尔德猛然发现了什么:“你听不见?”
是的,这个小偷是个聋子。
瓦尔德把这个可怜的男人带回了自己的帐篷,男人不识字,也听不到,好在他能说话,虽然腔调有些奇怪。瓦尔德对他很有耐心,通过艰难的交流,瓦尔德得知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做汉克,家乡在西边的某个地方。
瓦尔德又给他找了旧衣服和一些食物,并帮助他清洗身上的伤口。
汉克看到衣服和食物,感激得几乎要哭出来,他俯倒在瓦尔德的面前,口齿不清地疯狂道谢。
汉克似乎在污水渠里躲藏了很久,衣服都破成了抹布,浑身都是跳蚤。
等到他脱下衣服,瓦尔德猛然发现他的两只手腕上有一圈已经愈合的极深的伤痕。
这种形状的伤痕,只有可能是镣铐造成的,并且是针对最可恶罪犯的重型铸铁镣铐。瓦尔德见过被那种铸铁镣铐所束缚的囚犯,他们的皮肉被沉重的镣铐磨掉了,手腕脚腕鲜血淋淋,伤口深得几乎能看得见骨头。
瓦尔德回想了起来,三个月前,盖涅门堡的水牢水渠开闸,冲垮了盖涅门堡的大门。西德尼九世仓促继位,没有来得及恢复盖涅门堡的防御,就在这时,盖涅门堡发生了一起大型越狱事件。
一个水牢的囚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打开了牢门,从石头牢房里逃出来。如果是平常的情况,他无法逃走,因为盖涅门堡的水牢有极深的水渠作为防御,必须要内外守卫的配合,才能够渡船通过。
可是因为盖涅门堡的水渠没有按时关闸,储水已经流干。这个囚犯打开了所有牢门,逃犯们杀死了狱卒,趁着水闸没有闭合,磨断了铁栅门的铁栏杆,沿着干掉的水渠逃走了。
新加冕的西德尼九世国王很快就做出了反应。他派出白花骑士抓捕逃犯,又重新发布通缉令通告整个神圣帕赫罗。纳特西亚的公示栏被密密麻麻的通缉令覆盖,连背面都被贴满,整个纳特西亚一时人心惶惶。
借着这个机会,西德尼九世力排众议,征调国王直属军团进驻纳特西亚,以保卫纳特西亚的安全。
国王直属军以搜查逃犯的名义在整个纳特西亚进行了三次大搜查,连贫民窟都包含在内。
时间过去了三个月,在密集搜索下,大部分逃犯都被抓回,少数侥幸逃脱,也应该早就逃离了纳特西亚。
谁都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一个逃犯在阴暗的污水渠里躲藏了整整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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