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太贵了,让孩子拿去退了,孩子她就不愿意,非说,这是她自己挣的钱,和我没关系,让我老老实实的穿就是了,还说啊!她以后要包了我所有的胶鞋!”
叶红卫这哪里是来炫耀的啊!
这明明让人嫉妒的。
乔新华他们几个,听到叶红卫这么一说,那眼睛都嫉妒的发红,“咋就你家闺女孝顺啊!我们家那个破孩子了,别说给我买胶鞋了,就是一颗糖,他都不会给我买,不止不给我买,还天天问我要钱!”
叶红卫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但是面上却还是一片谦虚,“哪里,哪里,孩子自己孝顺,我们当父母的可没教,而且,我家闺女可不止给我一个人买了礼物,还给她妈买了雪花膏,给她奶奶买了蛤蜊油,大哥二哥三哥缺啥,她就买啥!”
他不说还好。
这一说,越发招人恨了。
“行了行了!我们都知道你闺女好,你闺女孝顺,这哪天把你闺女带过来,给我们大家伙看看啊!”
“可不是,都听你念叨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你把闺女领过来给大家看看!”
叶红卫虚虚的笑,他叉着腰,“我才不领呢!我怕我领过来,你们一群糙汉子跟我抢我家软乎乎的小闺女!”
叶红卫虽然在煤矿上班,但是和大家比起来,他是没住在煤矿家属楼的,而是住在了下面的乡下,连带着家里的孩子也都在乡下上学。
叶红卫之前又天天下矿,根本没工夫带孩子来煤矿。
就算是叶鱼来矿上的外公家,那也是白天来的,白天大伙儿都在煤矿下去,哪里遇见得到。
这一来二去,大伙儿自然也就没见过叶鱼了,但是听过她名字的次数却不少。
工人们瞧着这叶红卫得意的样子,淬了一口,“你捂着就是,我看你将来闺女成家了,嫁出去了看你咋搞!”
叶红卫傻眼了,顿时笑不出来了,半晌,才憋出了几个字,“大不了,不嫁,我养她——”一辈子。
大伙儿面面相觑。
这女儿奴做到这个份上,这叶红卫怕是他们整个朔州煤矿的头一份了。
“不嫁,真要是成老闺女了,我看你头疼不头疼!”乔新华嗤笑一声,坐在了煤渣筐子上,瞧了一眼不远处的夏顺达,也没避着他,说起了正经事,“听说,前几天又下来了一批指标,可以分单位房了,你们上报没?”
“老叶,不是我说你,我们这里面这么多人,可就你没被选上过了!”
哦!还有夏顺达。
这两人是煤矿典型的火气差的人。
叶红卫眼睛都瞪大了,“别提了,名字我都上交了,剩下的都看运气了!”分单位房,一方面是看工龄,还有一方面要看工会,还有一方面的运气成分。
往些年,叶红卫这运气从来没好过。
就指望今年,能运气好一些。
旁边的夏顺达也听到了,他看了一眼叶红卫,目光又在对方的胶鞋上看了看,在对比着自己的破布鞋,心里越发苦涩了,他气不过,来了一句,“就他那臭手气,还能分到房子?怕不是在做梦!”
夏顺达这话一说,现场就冷场了。
叶红卫皮笑肉不笑,“彼此彼此!这么多年,也没看到你被分到房子!”
说起来,他们两人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每次要不是名额不够了,要不就是抽签的时候,啥都没抽到。
夏顺达不说话了,“呵呵——”
叶红卫佯装没有听懂对方呵呵的意思,他笑了,骄傲极了,“退一万步,就算是我没分到房子,我闺女养我呀!”
他伸出了自己的大脚脚。
脚上的新胶鞋越发显眼了。
夏顺达,“!!!”
狗东西!
欺负他没闺女吗??
他也有!
想到这里,夏顺达苦涩了。
只是,他闺女是来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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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房的事情,一时半会也下不来,但是叶红卫还是把消息告诉了家里的人,叶家人对于叶红卫能分房的事情早都不抱希望了,毕竟以前那么多次,都没轮到他。
反而是叶鱼兴致勃勃的,开始做梦起来。
没错!
就是做梦!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份,天气冷了下来不说,而朔州煤矿的分房名单也下来了,这次公布的名单里面就有叶红卫。
叶红卫知道的时候,整个人都激动了,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名单里面被选上的人很多,但不一定每个人都能够分到房子。
因为!
僧多肉少,工会选拔,再加上领导打分,以及工人投票。
这里面差一次,就玩完。
可是!
今年却跟往年不一样,工会的赵大姐站在台子上,直接把今年分房的制度说了下,“往年,大家都说,分房不公平,我们工会不公平,领导不公平,连带着工人投票都不公平,所以,今年我们就打算改了下规则,入选名单,都是我们工会根据各家个户的家庭条件筛选上来的,可以说,没分到房子的同志,名单都在这上门了,既然大家想要公平,我们工会一致商量出了个法子,那就是抽签,明天中午所有人在食堂集合,抽签决定!”
赵大姐这话,可以说是在人群中放了一个炸雷一样。
把大家都雷的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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