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听说过乾阳山,传承四百多年,几代山主,都一个脾性吗?”
唐心幼心头微动……
“你觉得一介凡人,是如何削下玄武龟甲的?”
仔细想了想,师父身上的不同寻常处确实太多了。
唐心幼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定论,但是她不知道怎么说。
“你想明白了吗?”江天隅问道。
江天隅说道:“天地运道大变,人间大乱,我也想早日除尽邪祟,只因为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
“师父怎么会是负累。”唐心幼抢白。
“我的天劫将至,是飞升成神,亦或者从此以后,烟消云散,都要看那一次天劫。”江天隅眉心打了一个结。
“乾阳山开山祖师是我,你的师父是我,你从周老哪儿听说过龙神的事儿吗?”江天隅问道。
唐心幼只是吃吃的点头,样子呆傻木讷,像是被江天隅的说法吓到了。
“二十多年前,玄武再次现世,我成就神位功德,却也就说跟它斗个平手,最后几乎是同归于尽,当年我在乾阳山设下的转生大阵救了我一命,千钧一发之际,寻觅到了正在生产的江夫人。”
“大阵选她,是因为她生产的时候,身边还带着这只手串。”
“手串上,遗留着一缕当年我为你留下的神力,机缘巧合到了江夫人的手上,又是机缘巧合,生下的孩子是个死胎。”
“我的意识占了孩子的身体,神格藏在这只眼睛里。”
江天隅说着:“江家一下虽然多行善事,偏偏江天隅身上缠满了福缘,像是一生一世都用不尽?这些都是我的功德。”
“神格……”唐心幼望着江天隅那只银色泛着金光的眼睛。
江天隅却像是羞耻一般,将眼睛闭上了。
“神格应该能净化邪气,你的神格上萦绕着一股化不开的邪气。”唐心幼说道。
既然要说,就干脆说个明白:“我做着道义的事儿,但是的神格,正在入魔。”
“入魔。”唐心幼甚至没把这段理解清楚,她心里整理着,她高风亮节,为了人类提剑血战恶鬼的师父,曾经入魔过。
“您说的都是真的吗?”唐心幼紧盯他那只金色的瞳仁,想要找机会看个清楚。
“乾阳山下的阵法你见过了吗?”江天隅问道。
就是中元节,到了乾阳山下,进入被鬼怪当成练蛊场的阵法之中,江天隅以往的记忆得到回复。
甚至有还有一个孩子气,嚣张的江天隅,时不时会出来跟他捣乱。
“那个阵法,是我苦心孤诣布置,用来复活你的,你死后,我渡劫成功,位列仙班,有了自己神位——龙神,修为也大涨。”江天隅说道。
唐心幼曾经破处过那个阵法,对阵法的驱动心知肚明……
就像是练蛊……那里需要无数的鬼怪作为祭品,成功或者不成功,还要另当别论。
中元节当日夜里,唐心幼等人碰见的那只扒皮鬼,吞噬了大量的鬼怪,却连如何转生的门道都没碰到。
“师父……”唐心幼是不相信她的师父会做出什么将魂魄投掷在其中,逼着他们厮杀的恶事,别的不说,要是师父想不分青红皂白,捉了魂魄就要投入到阵法中间,那么第一个要玩完的就是大肚子鬼王。
大肚子鬼王是最顺手,被师父扔进阵法中,锻炼成为第一个祭品的。
那位靠着抱大腿生活的,却也重情重义的大肚子鬼王,如今尚且健在,唐心幼就不会怀疑师父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
江天隅睁开眼睛,曾经唐心幼查看他眼睛的时候,江天隅还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忙不迭的躲开,此情此景,他半抬起下巴,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像是把自己架到了行刑台上。
“我把阵法布置好以后,将修罗道中的恶鬼投入阵法之中,运用力量祈求上苍,能让你成功转世。”
“阵法关闭的时候,我得到的感知是我成功了。”
“但是几十年,我在人世间寻寻觅觅,一个个春夏秋冬,都没见过你的踪迹,那时候,我就隐隐有入魔的迹象。”
“我一年一年的测算,终于,我算到了一百年以后,算到,你成为另一个人,却也重生了。”
“命途多舛,这人只是一个残缺的你,修罗道中,你的神魂被那些恶鬼撕破,我只能继续寻觅你其他的魂魄,一点点拼成你的旧模样,将送回到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片唐心幼的身上,成为现在的你。”
“曾经对着你残破的神魂,我恨不能将这天地掀翻,我没心思作为神明,去怜爱其他生灵,我的神格也因此沾染邪气……”
“当年跟我大战的那只大妖,不过是休养生息后的玄武,我尚且没有成就神位,它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我在龙神位上,道心受挫,连当日那个手下败将,也就只能战成平手。”
江天隅回想着:“当日,我想着我不能死,还有几年,我就能见到你出世,我不会让你跟着一个村夫长大,我不会让你在唐家受到一丝白眼……”
“我确实没死,但我的神格连同记忆都在这只眼睛中,封锁起来。”
等江天隅说完,唐心幼微微点点头。
“我听明白了。”
“你没听明白。”江天隅强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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