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下笔之时他却停顿了, 墨水从笔头滴下落在纸上,晕染了一片。
陆仪看着觉得不对劲,“庄主,怎么了?”
陆行之轻皱眉头, 把毛笔递给陆仪, “凉风这几天在异仙阁怎么样?”
“回庄主,凉风姑娘近日都在异仙阁陪着唐门老太太, 或者是去万青竹海跟着唐门老太太看看小熊猫。”陆仪如实相告,他实在没瞧出来这凉风姑娘有什么特别之处。
除了那惊世的容颜与如水的双眸,其余的和寻常女子没什么两样,或许是陆仪对美丑无感。
还有一点,就是她太乖了,乖巧得令人觉得诡异。
只是这些陆仪都不敢,也不能告诉陆行之。
“她现在在哪?就一天到晚陪着老太太,没有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他已经有三天没有见着凉风了,这几日他也忙着监察为凉风做扇子的材料,今天要画扇面了,他才稍微闲了些。
陆仪得了陆行之的命令派人随时都关注凉风的动向,立即道:“应该在学堂。”
唐门的学堂对陆行之来说简直是酷刑,唐门有一位夫子名为唐远怀,为人古板正直,可陆行之就是不喜欢他,觉得他讲课太无趣。
“去学堂看看。”陆行之把面上的这一层宣纸揉做一团,扔在一边,他心情突然很坏。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唐远怀严厉,他不乖乖听讲便被打了手心,从此他只要来唐门,老太太叫他去学堂,他绝对不去。
小时候任性的事陆行之没少做,等他站在学堂外面,看到的也是昏昏欲睡的凉风。
她坐在最后一排,并腿坐在垫子上,头靠在手上,打了一个哈欠。
果然是他家的人,陆行之如此想着。
看得饶有兴致,陆行之让陆仪退下,听得那夫子举着书声情并茂的朗读,他抬手用扇子揉了揉太阳穴。
他在想该怎么把人带走。
曾经年少,就算犯了事也不在乎,现在长大了也懂得要说场面话,只是这场面话要如何说又是问题了。
“门外站着的是谁?”唐远怀放下书,看见外面有人影后大声问道。
陆行之站直身子,走进学堂站定在堂中央,很是恭敬地做了一个揖,“在下陆行之,夫子好。”
唐远怀几乎是立马想起了这个每天只会逃课的陆行之,拿起戒尺指着他,语气却未过激,“好你个陆行之,来我学堂有何贵干?”
他可不相信这陆行之是要过来听他讲课的,胡子一瞪,唐远怀神情倨傲。
“贵干不敢当,夫子您继续上课,我就带个人走。”陆行之转身看着正盯着他的凉风,唇角轻勾,“还愣着?”
凉风连忙站起来,在那不知所措。
陆行之看着她这样子感觉实在可爱,语气间都带了三分笑意,他转身对唐远怀道,“就是她,夫子,她上课时打瞌睡,我帮您教训她。”
说完后牵着凉风的手,就这样把人带走了。
公开掳人,这成何体统!
唐远怀胡子一瞪,底下的学生各个看着他,就跟看戏一样,他面上过意不去,斥了一声:“看我作甚!”
这些唐门弟子立马低下头去,心里想着的却都是:我也想有个人来把我带走。
凉风被陆行之牵着手,突然一下反应过来这是在帮她脱离苦海,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还以为庄主真要教训我呢。”她抿唇一笑,二人停在一处亭内,这里比较凉爽。
陆行之拿扇子轻轻打她的头,“我会舍得?”
凉风装作吃痛,揉揉脑袋,“这叫不舍得吗?”
说完后她又娇笑,垂下头想说些什么,但又不好意思。陆行之就一直看着她,唇角还是温柔宠溺的微笑,见她久久不说话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我以为三天不见你会想我,原来是我想多了。”
凉风抬头道:“没有……我很想你的呀。”
少女的声音甜软娇糯,陆行之与她四目相对,隐隐看见她左眼下有一颗痣,淡淡的。
陆行之深邃的视线几乎将凉风死死网住,她心里的小鹿乱撞,心想果然还是美色诱人。
“左眼下长了一颗痣。”陆行之淡淡说着,然后把手放下来又道,“这几天在为你打造暗器,今日本来要帮你画扇面,但是又怕你不喜欢我自作主张,想着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夫人了,有些事情还是我们共同商讨的比较好,你觉得呢?”
他没有把她当成是小孩子,反而问她的意见,凉风心下感动,顺口便道:“还是由你来决定吧,这些东西我本就不懂。”
陆行之却道:“是你自己要用的扇子,多上些心。我带你去和那些工匠见见,说一下你的想法。”
“好。”凉风朝他笑,偷偷挽住他的手一起走,少女的小心思此刻一览无余。
陆行之也喜欢她这样黏着自己,二人到达暗金房后,陆行之对这些工匠礼待有佳,为凉风介绍,“这是暗金房房主唐湍,这次你的扇子就是由他亲手打造的,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同他说。”
暗金房内的灯光明亮,四周没有过多装饰,只有一干工匠在安静地组装暗器。
“房主好。”
唐湍点头轻笑,“这孩子真可爱,我这里其实已经有几个方案了,不过陆庄主却是道不满意,如今要用的人来了,你便仔细与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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