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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处十来天,她刚觉得这原来是个有正常神经能怒能笑的家伙,怎一回秦家又变面瘫了?
    “别学李勇看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秦家的妻妾相处之道与别的大户不同。因不曾有过先例,我无法给你肯定的回答,暂且闭门不出吧。若有人去传,设法拖一拖先打发了,再去请教李正。”秦商一掌将眼前的脑门推开,低头望两眼孩子,便连人带被塞了过去,“下车时裹好璃儿,进屋也别太急着脱衣,院里的活儿你看着分派,有什么需要都可去寻李正,我得闲会过去看看。”
    他已听到老二与李正谈论的声音,车子要绕过前堂进后院了。
    “你现在就要走?”
    梁辛一把拽住正要起身的人,忐忑问道:“不能送我们去院子里吗?反正秦府不大,应该不差这点路吧?我没什么特别意思,就是……随便问问。”
    说不慌是骗人的。
    自进了角门后,她便觉得遍体生寒,冻得四肢僵硬没有知觉。
    早知自己会这么没用,当初就该主动与他分享半个院子,哪怕成为众人的眼中钉,只要他在身旁,也好过独立面对。
    “今日除夕,我既已回家,自该先去给长辈们磕头。这两日较忙,你顾好院子过个好年,只要无人上门,就权当在别院里。”秦商拍了拍她的脑袋当做安抚,随即稍稍使力扯开了她的手。
    年前这段时日的缺席,已引起诸位长辈的不满,且接她们母女回府之事还有关键后续,他确实有些应顾不暇。
    所幸,她看着虽有怯意,实则并非无用之人,逼得急了也能揽下不少事。
    “哦……”
    随着马车的停下,梁辛闷闷不乐地应了声,心中无奈至极。
    什么“既来之则安之”的自我安慰没丁点儿作用,她就是不自控地持续不安,若老实,扛不了揍,若反抗,又没有嚣张的资本。
    自己原本是如此纯净的一张白纸,掉进秦家这个大染缸,却不是怕被染得污秽不堪,而是担心被直接撕得粉碎。
    靠不了他,就只能先看看情况了。
    “我让李正送你们过去。”
    秦商无声长叹,收回目光径自下了车。
    年后他便二十七了,不管是成家或立业都不算早,有些事不能再拖。
    “爷,您和小姐一到家就落雪了,这才刚飘几朵都大得吓人,若一直这样下,不多久就得积上一层。多好的兆头,来年必定大丰收!”
    李勇打着油纸伞迎主子进屋,边走边用手掌去接飞舞的雪花。
    京都不比北方,一年里下不了几场雪,鹅毛般的更是少见。而今日这雪活像是主子带来的,车子刚入视线,雪花就粉粉飘落,他怎能不兴奋?
    今年刚在北部扩大了粮食种植地,主子的眼光素来不一般,来年必定是丰收年。
    “去年还没玩够?我不介意明年把你派去荆北的商号常驻,也可让你在积雪里埋几天。”秦商接过另一人递上的热茶,捂了捂冰冷的双手。
    天气太寒,那女人一早在院子里冻半天,得差人去通知她喝碗姜汤才行,不能让她因一点伤寒失去战斗力。
    不过她心思细腻会照顾人,都会催着婆子们饭后消食,定然忘不了给自己驱寒。
    “荆北是荆北,下的又不是咱京都的雪。我去哪里无所谓,只要是跟在主子身边,去边南与西境都行!”李勇完全没在怕的,拍了拍肩头的落雪,亦步亦趋地跟上主子。
    “那边安排得如何?”
    秦商一路疾走,拐进自己的院子,进屋更衣时便轻声询问。
    “应该都妥当了,小厨房里码好了各类食材,米缸里装着下半年的新米,是咱们铺子里最上等的精米。屋子也收拾过了,劈好柴挑好水,连狗都喂过了,堂兄认真严谨,他做事爷就放心吧。”
    李勇回答不耽误做事,话音落下时已将先前备下的账簿请柬礼单逐一拿出,搁在主子的书桌上。
    “先不急着看这些,府里可有动静?”
    换下厚重里衣,秦商只着单薄春秋衫,外面再罩了件夹皮子的外衫,方便随室内外温差脱衣穿衣。
    李正虽是心腹,为人却比李勇传统刚正,因他脑中一直装着要劝主子夫妻和睦的大事,故怀疑他对梁辛母女不够诚心。
    某些方面,李正这家生子深受秦家家风影响,不如李勇活络一根筋,唯主子是从。
    “前天夜里,夫人那边请过大夫。”
    说起此事,李勇凑近主子身旁,轻声道:“说是可能保不住了。太太原本已大有好转,精力恢复得差不多,把年节之事安排得井井有条,得知夫人那边的状况,又倒下了。不过爷放心,太太只是忧虑过甚,没有大碍。”
    出了这种事,几个知情的也是吓得夜不能寐,守紧嘴巴还是怕牵扯到自己。
    “老二老三呢?”
    秦商一双浓眉皱得死紧,想着母亲几番气倒又是心疼又是惆怅。
    赵氏生下秦浩后一直难以再孕,这次好不容易有了喜讯老三又生出这事端,让母亲有了希望再落空,必定更加失望。
    大夫早已告知是房事过于频繁使赵氏底子亏损,才引起的受孕困难,可他们也只换汤不换药地排个期,始终不肯回头。
    “据说在夫人院里打了一架,让老爷鞭了一顿罚去跪祠堂了,这会儿该是回去梳洗了,祭祖缺不了人。”李勇笑得幸灾乐祸,被主子瞪了一眼才收敛,继续道:“二爷三爷哪有您老实?太太派了个嬷嬷去守门,他们在里头照吃照睡,不过是换了个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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