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是……”
梁辛支吾着逃避小毛的目光,边洗边答:“我见小猴子在睡回笼觉,来问问你她昨晚是不是睡得不好……”
嗯,是这样没错。
她并非是逃跑!她又没做亏心事,怎会心虚惶恐到要逃?
她惴惴地自我洗脑。
“小姐昨夜睡得挺好啊,只一大早要寻大爷,大爷又担心她会吵到您,这才哄着小姐在外侧睡下的。”小毛拧开滋养膏,递给主子。
梁辛虽动作从容,心里已炸开了花。
这番解释太有画面感,那家伙必定认为她睡得太香,贪恋他的臂弯,才自作主张让小猴子睡回笼觉。
她不过是昨晚心思重,睡太迟,以至于今早醒得也迟。
“那俩歪筋的没来吧?”
梁辛轻拍着擦了滋养膏的脸颊,故作镇定地道:“大爷没说见之前,谁来都拦着,没事可以把糖果吊门口去。”
那狗养了一月稍长了点儿个,叫声比起当初的奶音,略有威力。
“听说小五爷一早被太太叫去了,四爷昨日受了点寒,卧床了。”小毛警戒地瞥过门窗,凑近主子压低了嗓音。
那俩今日必然是不会出现在东苑了。
“一个来不了,一个不想来,倒也行,但愿东苑能真正清静会儿。”梁辛不去细想南苑那对母子会有何种对话。
只要不来火上浇油,她才懒得管那自以为是的臭小子。
见此刻已比平日用早饭时间晚了许多,嘱咐小毛去厨房让婆子们准备好配料及面团,她想亲自下厨给那挫败的男人做早饭。
听他的意思,昨日是呆坐了一天,连酒都没顾上喝一口,必然不会吃什么东西。
忙碌期间,赶了小毛去伺候那爷俩起床梳洗。
梁辛自幼独立,自理能力比常人都强些,除土灶使用弱,其余厨具也能驾轻就熟了。准备工作已有人做好,早餐便更不费时。
婆子将大盆拉面端进房时,秦商才觉腹中空乏,几顿未进食。
“这拉面与平时的口感略有不同,是照顾小猴子的喜好,你将就吃点吧。”梁辛的脚步随后就到,视线一触及猴子爹立即移开。
这分不自然可把她尴尬死了。
“哪能是将就?姨娘亲自下厨做的,大爷定然会细细品尝吧。”婆子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笑意退出了房。
还不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厨房少去,那油烟不是你能熏的。”
秦商语气淡然,神色也瞧不出丝毫动容,噎得梁辛无话可说。
她进秦府还是第一次下厨,他还不领情?她是不想殷勤得太刻意,但也不该是这态度呀!
一句谢都吝啬。
幸好他只面上冷,行动还算给面子,混合着多种蔬菜丁和肉沫的拉面,她与小猴子吃了一小碗,其余全进了他的肚子。
不过……
大概吃撑了,否则会一大早牵着娃在院子里遛狗。
“姨娘,您说大爷把面吃哪儿去了?”
小毛一边收拾一边疑惑,视线老往院中瞟。
梁辛笑而不答。
他身材好藏得住胃呗。只要他胃口不差,说明心情就不差,也不枉费她冒着油烟下厨。
昨天就提着的一颗心总算稍稍落下。
她趴在前窗的台子上,欣然地望着院中的父女,正被那最萌身高差引得勾动唇角,一抹靓丽橙黄撞入了她的视线。
这是??
见秦商脚步一顿,在原地站定,她从僵硬的背影便判断得出他此时的脸色,怕是淡得疏冷,或许还透着丝厌烦。
梁辛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对小毛打了个手势,打算无声地招她上前。
哪知发现来者的小毛一个飞速闪躲,避到了她身旁,缩着身子蹲了下去。
什么情况?!
“那女人谁啊?”
她拿指尖捅了捅瑟瑟发抖的丫头,压低音量问道。
这丫头是恐惧吗?
小毛顺势一把抓住了主子的手掌,十指紧紧扣牢,满眼的不安与慌乱,答“姨娘您怎连夫人也忘了?我不敢见她不想见她啊!姨娘怎么办,怎么办啊?”
瞧,把自己回府后强改的自称都吓没了。
但她的求助倒让梁辛直起了背脊。
秦夫人……
不就是买通丫头灌醉秦小五并成功睡了他的那女人嘛!
“怕什么?这是在东苑,你家主子的地盘,就算我腰杆不硬,不还有你大爷在么?”她一把扯起小毛,鼓励道:“我应该比以前得宠,你只管起来回厨房去。”
据说秦二爷当年“色眯眯”地盯着这丫头看,称赞了她自带媚意的双眸,害她险些被下令挖了眼珠子。
就是那次,猴子娘趁机借秦商的手救了她。不过,赵氏显然已成小毛的阴影。
“奴婢怕腿软手抖……砸了碗筷。”
小毛脸色煞白,定了定神,诚恳示弱突显了对主子的依赖性。
回府后她尽可能地不出东苑,便是唯恐遇见西苑的主仆,引发那位的旧恨。
梁辛见她实在吓得够呛,又偷瞄一眼外头那女人,却因角度问题已看不到正脸,只听得见娇柔软弱的嗓音。
有这么夸张吗?
不就是位被数个男人当玩物的可怜女人?连娘家都失去了,在夫家还强硬得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