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远想想,水稻能长出来,但容不得水稻穗长出来,“明年开春?”
“不,让林氏写个章程出来,朕命人送去江南。”商曜看着楚修远说,“跟她说,此事成了,朕有重赏。”
楚修远连忙替林寒道谢。忽然想起一件事,“陛下,臣听姜纯钧说,您答应林氏一旦纸做出来——”
商曜抬了抬手,“还有你家后面种的那东西。”
楚修远见他没忘,放心下来,“臣回去便问问林氏几月可收。”随后带着公文告退。
然而,楚修远回去并没提及此事,而是等少府把嫁衣送来,林寒很是高兴的时候才装出不经意的提一句。
林寒听红菱说喜袍上金色的纹路皆是金线,前世今生两辈子没穿过这么华丽的衣裳的人大手一挥,“我下午就写。”
傍晚,林寒躲进书房,把《水稻栽培技术》翻出来,挑出重点用她的语气抄下来。
翌日上午,楚修远把竹简呈给商曜,皇帝见有些地方很模糊,倒也没怀疑林寒先前所言——过去太久,有些都忘了。但这卷竹简倒提醒皇帝一件事,林寒听说过育苗插秧,有没有听说过怎么提高小麦产量。
楚修远觉得皇帝难为人,但商曜直言林寒不知也不怪她,楚修远不得已把此事应下来,回到府里就问林寒。
林寒想也没想就说,“还能怎么办,精耕细作啊。”
楚修远见她说的这么干脆,顿时后悔先前在宣室为她犹豫不决——这世上就没她不会的。
“夫人,领兵打仗我可,下地做活我有近二十年没做过。”楚修远放低姿态,语气甚至带有些许恭维,“夫人可否详细说一遍?”
林寒前世末世前在书上看过,末世后她住的附近便是农庄,所以从未下过地也知怎么把庄稼种下去。
“犁地,耙地,播种。”林寒不假思索道。
楚修远张口结舌,“这么,这么简单?”
“是呀。不对,不对,犁地前要撒肥料。对,得施肥。”
楚修远:“这和现今有,有何区别?”
“将军,区别还是有的。”红菱弱弱地说。
楚修远转向她,“你知道?”
“不知。但夫人说的是播种。”红菱提醒他。
林寒点头,她说的是播种,不播种怎么种下去啊。
楚修远恍然大悟,他家以前种地是撒种,前些天他自己还说过,“播种用耧车?”
林寒回想一下耧车是什么东西,便说,“对的。将军说以前你家撒种,是没钱买耧车?”
“不是,是没钱买牛。”楚修远说出来,红菱跟着点头。
林寒顿时想到此时的牛等同于人,私杀耕牛乃死罪。可想而知耕牛有多贵重。
“我不会养牛。”林寒实话实说。
楚修远:“养牛?”
“你问我怎么提高小麦产量,我说精耕细作,但在这上面牛必不可少。没牛一切都是空谈。”林寒道。
楚修远想一下,她说的很有道理,“我就这么回陛下。”
“陛下不会逼我养牛吧?”她空间里好像没有牛的养殖技术。
楚修远笑道:“不会的。”
翌日上午,楚大将军到宣室就把林寒所说的话大致叙述一遍。
皇帝商曜也意识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禁叹了一口气,“是朕没想到。”
“陛下,微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夏收过后,粮食入库,大司农前来禀报此事还未离去,说完就小心翼翼看着帝王,担心惹心情不佳的帝王不快。
皇帝商曜见状,故作轻松,“卿直说便是。”
“微臣听大将军的意思,有牛便可提高小麦产量,是不是说只缺牛?”大司农说完转向楚修远。
楚修远:“是的。”
“然据臣所知有了牛也不可。”大司农道。
商曜挑眉,“为何?”
“耧车不可。”大司农直言。
商曜得了犁和耙就把这两样交给大司农,命他多打造几副送去皇庄,仔细观察是不是比以前的好用。
以往耕地至少需两人,如今有了曲辕犁和耙,一人一头牛便可。
大司农不信此物出自一女人之手,可商曜言之凿凿,由不得他不信。再说了,皇帝陛下乃天下之主,没必要为一个女子撒谎。
再后来得了芋藤,皇帝又下禁令,收获之前不可对任何人提及,包括皇太后和皇后。大司农便信了皇帝——楚夫人非常人也。
大司农和楚修远很熟,同朝为官超过十载,一看他面露疑惑便知他没听明白,“听闻曲辕犁和耙是尊夫人所做,大将军,尊夫人是不是认为现今百姓所用耧车和她所说的耧车一样?”
商曜心中忽然一动,看向楚修远,等他回答。
楚修远迟疑道,“不一样?”
“可能不一样。”商曜还记得林寒说她会的都是旁人教的,中原大地没有别的地方可能有。所以哪天她说的做的已有人做过,还望他莫怪,“忘了你夫人怎么说的?”
楚修远想想,“可她说的是耧车,同为耧车还有不同?”
大司农闻言又不确定了,“陛下?”
商曜沉吟片刻,命大司农先退下。
待大司农的身影消失在宣室外,皇帝命小黄门取百金。
“陛下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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