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曜面不改色心不跳,很是坦然地笑笑,“朕突然觉得百金有点少,千金如何?”
林寒又想送他一记白眼,这皇帝——不怪韩王联合太后和吴承业也斗不过他,这小机灵劲儿,也是没谁了。
“妾身谢陛下。”林寒恭敬地说。
商曜试探着说:“准备笔墨,朕给你立个字据。”
“陛下乃九五之尊
,从无戏言,妾身相信陛下做不出那无赖之举,字据就算了。您和夫君聊,妾身命丫鬟摘些瓜果。”林寒见好就收,把书房留给君臣二人。
商曜等她消失,冷笑一声,转向楚修远,“你夫人又搞什么鬼?”
楚修远仔细想想,“最近除了这事就只有棉花。”
“花?”商曜皱眉。
楚修远:“此花非花乃是棉。用夫人的话说,可纺线来可织布,且可以大规模种植。同红芋、玉米一样,适合种在北方。”
商曜:“朕不问你,你打算何时说?”
“陛下,臣不是故意隐瞒,是那东西里面有籽,又不能像蚕茧一样可以剥出来。夫人近日正找人做取棉籽的工具。至于能不能做出来,什么时候做出来,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臣哪敢贸然向陛下禀告。”楚修远苦笑着说,“棉籽弄出来,听夫人的意思还得再收拾,反正很是麻烦。”
商曜想想,“那东西贵,还是丝绸贵?”
楚修远不假思索,“自然是丝绸。”
“价格卖不过丝绸,你夫人怎么想起来种那东西?老百姓缺的是吃的,不是衣物,朕不可能再赏她千金,甚至百金。”商曜想不明白,“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可不像你夫人。”
楚修远笑着说:“她还给陛下火药呢。”
“那是她想修路,修好出去玩儿,真以为朕不知道。”商曜瞥他一眼楚修远,“你夫人是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事,但哪样不利己。”
楚修远张了张口,发现无言以对。
片刻,大将军试探着说,“陛下,后面就有棉花,随臣过去看看?”
商曜起身,率先往外走。
到后面看到一排排细长细长开着白花,他从未见过的东西,“就是这个?”指着那一节比一节高的东西。
楚修远:“不是。夫人说这个类似于胡人的胡麻,可以用来做油。我提醒她,去年要用黄豆做油就没做出来,她还想再试试,臣也不好阻拦——”
“你是拦不住。”商曜毫不客气地点出来。
大将军神情一怔,“陛下……”没这么戳人心窝子的。
“你整天不着家,她想瞒你,种下去又收上来,你也不知道。”商曜道。
楚修远心里舒服点,不是指他在
这个家没一点话语权就好。可是又担心他往他心口戳,赶紧指棉花,“在那边,种有小半亩。”
商曜大步过去,果然看到一个又一个青色果子裂开小嘴露出白色绒花,“直接摘掉?”伸手就要摘。
“不可!”楚修远连忙拦住,“这样的还没成熟。臣去找一个。”
每日清晨府里的奴仆都要拾棉花。以至于楚修远绕着棉花地找好一会儿,才在犄角旮旯里找出一个藏在棉叶下方的棉花。
商曜接过楚修远递来的白花,只觉得那花软绵绵的跟丝绸似的,唯一不好的便是里面有个硬邦邦的东西。
商曜试图掰开,结果越扯那棉花越乱,比蚕农取丝麻烦多了,不怪楚修远瞒着他。
楚修远见他盯着棉花陷入思考,开口说道:“陛下,臣是不是没骗您。”
“用工具也不好取吧?”商曜抬头问道。
楚修远点头,“夫人说很难。还说把这一朵朵的白棉花弄到一处更难。”
商曜:“你夫人向来眼高于顶,她说难想必很难。”思索片刻,“朕回去就命人把许她的千金送来。”
楚修远想笑,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吗。
“您即便给她万金,她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出来。”
商曜抬手,“你不懂。你夫人那个人贪财,但只贪她应得的。朕本打算给她百金,涨了十倍自然是因为这棉花。她接了朕的钱,想琢磨点别的,也得先把棉花弄出来。”
楚修远想想还真是这样,每次他皇帝姐夫给的多,林寒必会让他给宫里送些东西。虽然多数都是吃的,但对很会过日子的林寒来说已很难得。
“她最近也没别的事。”楚修远指着芝麻,“这个还得一个多月。”
然而,芝麻长得快熟的更快,没到一个月就停止生长,芝麻夹迅速变色,林寒命人买六个最大号笸箩,芝麻割下来放笸箩中晾晒,楚沐也回来了。
楚沐率一万骑兵斩敌九千,回来加封三千户,并没有很高兴。
林寒起初以为他嫌少,让楚扬旁敲侧击一番,林寒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只因小侯爷觉得打匈奴没什么难度,他更希望尽快吃到胡麻做的东西。
芝麻是林寒种的,楚沐这么给面子,按理说林寒
该高兴。可是芝麻晒干拍出来,毛重才三十斤。留一半留着明年做种,剩下那一半都不够他们家几个男人吃的,还怎么做油啊。
偏偏林寒种芝麻的目的是想磨香油,目的没能达到,林寒便用芝麻做些好吃的,弥补心中遗憾。
林寒记得前世儿时在祖母家,每到八月十四她祖母便会用鏊子捞一种芝麻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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