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小太子来到他舅父家的第三天下午,宫里丧钟声传至大将军府。
楚修远和楚沐身着甲胄,腰挎长剑进宫。林寒把太子身上鲜亮的红色外袍脱下,换上庄重的黑色。
小太子这几日听楚沐提过,他祖母的身体不好,穿戴齐整便问,“舅母,我要回宫了吗?”
“你父皇说明天下午再回去。”林寒摸摸他的小脑袋,“别人问你怎么才去长乐宫,你要说你身体不舒服。不管他们信不信,都要这样说。”
小太子听到“父皇”,脸上的不安瞬间消失,“我今天还可以吃松糕吗?”
“当然!”小太子跟太后没什么感情,一年到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林寒见他此时
竟想着吃,只觉得好笑,果然是个孩子,喜欢就是喜欢,无感就无感,连装都不会装,“和大宝宝玩会儿,厨子做好舅母就给你们送过去。”
小太子笑眯了眼,“谢谢舅母。”转身找大宝下围棋,没理大宝宝。
大宝宝高兴的时候一个人就是一台戏。
拿起太子脱下的衣裳披在自个身上,左手叉腰,右手拿起他的小木剑,戳一下他二哥,板着脸问:“我是谁?”
楚玉放下毛笔,瞥他一眼,“大宝宝。”
小孩儿摇头,“错!”
“穿太子衣裳的大宝宝。”楚玉又说。
小孩儿再次摇头,“错!二哥,再错你就是个大笨猪。”
楚玉拿起毛笔,悠悠道,“大将军!”
小孩楞了一下,回过神惊叫道,“你猜对啦?二哥。”
“你脸上写满‘快说我是大将军’,我还能猜错才是大笨猪。”楚玉瞥他一眼,“头两次只是不想配合你而已。”
小孩儿撇撇嘴,不信,“真会给自己找理由。比我还会。”
“你也知道自个整天一堆歪理?”楚扬抬起头说。
小孩儿歪着头,“你是在说我?我觉得不是,是你自个。”不容人开口,“好了,我不想听你说话,你不要再讲了。”
楚扬噎了一下,冲他勾勾手指,“过来,我不打你。”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小孩皱了皱鼻子,坐到楚玉对面,“二哥,又在写好吃的吗?你咋天天写啊。娘说不着急,你不听——”
楚玉眉头一皱,“你能闭嘴吗?”
小孩闭上嘴,又觉得这样好没面子,不像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我不喜欢你了!”哼一声,跳下炕,“我去找娘亲。”
楚扬悠悠道,“娘亲在庖厨做好吃的,你不听娘的话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信不信没你的份。”
小孩儿停下来,爬上炕,抓起被褥蒙头睡觉。
小太子见状觉得特有意思,小声说:“大扬,宝宝好好玩啊。你为什么不跟他玩儿?”
楚扬反问,“你为什么不跟他玩儿?”夹起一个棋子,“而是跟我下棋。”
小太子捂住嘴巴,压低声音,“我跟他玩儿,他就不好玩了。”
“巧了,我也是。”楚扬其实嫌大宝宝闹腾,“他现在
睡觉了,要不要把他叫起来?”
小太子摇摇头,指一下自个的脑袋,“让他歇会儿,我也歇会儿。”
楚扬乐了,“那等我娘做好饭,咱再叫他。”
小太子连连点头。
然而,晚饭呈上来,大宝宝并不想吃。
楚扬和楚玉可不想卯时被闹起来,就故意说晚膳多么多么好吃。果然,片刻大宝宝睁开眼,林寒给他擦擦脸和手,小孩儿精神了。
晚上大宝宝玩到亥时,次日睡到辰时,楚扬和楚玉也睡个好觉。
楚修远和楚沐却一夜没合眼,端是怕韩王疯了跟商曜同归于尽。所以叔侄二人,一人在城外军营,一人贴身护着商曜,直到太后下葬,韩王回封地,叔侄二人才搬回大将军府。
林寒见就这么几日楚修远瘦了一圈,眼底乌青,一边劝楚修远和楚沐多吃点,一边小声诅咒吴承业早点去找吴太后。
楚修远闻言摇头失笑,“你不咒他,也没几天好活。”
林寒张嘴想说什么,余光注意到三个孩子在地上玩闹,便移到楚修远身边,压低声音问,“病情加重?”
楚沐摇头,“不是。他瘫在屋里不能动,心情不好,逮着谁骂谁,逮着谁打谁,府里的奴隶顶着一身伤没法伺候他,儿女不愿意,就连他夫人都搬去别院,他身强体壮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何况上了年纪。”
楚修远接道:“太后这又驾崩,堪称雪上加霜,能不能挨到明年夏天都两说。”
然而,还没到夏天,年后苏美人就没了。
苏美人下葬,商曜就砍了张淮。
张淮伏法那日,林寒正琢磨着怎么把花生和葵花籽拿出来。乍一听楚修远说张淮被推到菜市口,林寒险些把空间里的葵花籽和花生扔出来。
好在前世经历过太多风浪,瞬间回过神,把楚修远拉到寝室,“张淮犯了什么事?”
楚修远疑惑不解,“你不知道?欺君!”
“欺君真杀头?”林寒又问。
楚修远想说,当然!话到嘴边猛然想到林寒没少干欺君的事,顿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不全是。陛下曾给过他机会。”顿了顿,“陛下给过很多人机会。比如袁浩,有次大败,依法当斩。但陛下惜才,就让他拿钱赎罪,且赎金还在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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