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一族开国功臣,我风家先祖赐爵世袭,岂是你想抓就抓的!”戚染沉声道。“证据确凿,往功不抵今过。”岳济之丝毫不让,他今天绝不能让她再把人从天牢带走。
“证据确凿?仅凭几件刺客行装就关押堂堂宁翼王?不如这件事交给本宫来查。”岳济之冷哼一声:“上次的事至今未有眉目,公主还是安心享乐的好,不要再管朝中政事。云妃娘娘谋害陛下亦是铁板钉钉,宁翼王府还有何可辩!”
“你!……”戚染几欲冲上去给他一掌,都硬生生压了下来,“岳丞相一向忠君为国,您别忘了,先祖设左右丞相,为的是什么!”“老臣不曾忘,为的是不让一人独揽大权,危害社稷。”
“丞相知道就好,”戚染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宁翼王乃是国之重臣,就算真有罪过,也该左右丞相共签文书,交由邢司处理,敢问司徒大人的签章在哪里?”“这……”岳济之知道司徒南站在奉安公主一边,刻意抢先一步先斩后奏,此事并没有告诉司徒南,他自知理亏,答不上话。
“微臣未曾见过文书,更不曾签章。”一直站在风戚染身后的司徒南上前一步道。“岳丞相此举不和规制,这次事出紧急,暂不追究,刺客之事尚有蹊跷,宁翼王暂安置在我公主府,本宫自会将此查清。来人,送宁翼王去公主府。”戚染一口气将所有的事情吩咐完,不让岳济之有插话的机会,她使了个眼色,墨书上前搀扶贺兰夜之:“王爷请。”
岳济之虽心有不甘,但也说不出什么,痛心高呼:“有主如此,国将亡矣!国将亡矣!”风戚染最看不惯他这副呼天抢地的样子,抬步离去,道:“丞相放心,本宫比你更不想看到亡国。”
“云妃关在哪里?”在天牢之中并没有看到她。“奴听说,关在寝殿之中。”“宁翼王他都敢处置,一个小小的云妃他倒不敢动了。”戚染冷哼一声不屑道,他倒是还知道顾及王族体面。
“云妃娘娘。”戚染来到英华殿,一个红色的身影缩在床角。听到有人叫她,那团红色动了动,像受到了惊吓一般又向里缩了缩,稍稍从手臂中抬起头来,“长,长公主。”
“毒是你下的?”“是……”“为什么?!难道皇弟带你还不够好?!”戚染气急上前拽住她的手臂,阿弟对她几乎专宠,她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他时时记挂着你,万事都给你最好的,偌大的后宫也只独宠你一人,他有哪里愧对于你?!”。
猛然被人抓住质问,贺兰云柔如惊弓之鸟一般尖叫一声哭起来,戚染没心思看她梨花带雨,把她从床上拖下来扔在地上,“说!到底为什么!”
贺兰云柔好不容易止住哭声,抽泣道:“那,那人说这药没有毒,只要给陛下喝了,从此他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陛下心中那个抹不去的人,是她永远的心结,是她必须拔除的一根刺。“你!……愚蠢!”风戚染掐着她的脖子,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谁给你的毒药?!”“不,不知道,咳咳,”贺兰云柔被她掐着,脸涨得通红,“他蒙着脸,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戚染冷哼一声放开她:“念在你是夜之的妹妹,我不杀你,等皇弟醒来,让他来处置你。”“不,你杀了我,我求求你,”她给疼爱自己的丈夫下毒,如何再有脸面对他,贺兰云柔拽住戚染的袖子,“杀了我!”戚染甩开她,“好好伺候云妃,有一点差池你们知道本宫的手段。”
“宁翼王可安顿好了?”走了一趟邢司和军司,戚染回到公主府。“安顿好了,按公主的吩咐,在望星楼。”天琴递上一碗药,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日才解了毒,接过药喝了,戚染苦得皱了皱眉,玉棋递上递上一盏冰糖百花露。“你们先下去吧,我去望星楼看看。”
“这个地方可还满意?”风戚染来到望星楼最高的登云阁,贺兰夜之正握着酒杯俯瞰公主府。“风景甚好,此处可观公主府全貌,你是让我看着他们?”贺兰夜之转过身坐在桌前。“是,也不是。”戚染倒了一杯酒,把玩着酒杯,“是他,不是他们。”
“既知如此,当初何必救他。”“当日是当日,今时是今时,当日救他不后悔,日后……”戚染顿了一下,拿着酒杯的手有些不稳,“日后若要杀他,我也不会手软。”
贺兰夜之拿过她手中的酒饮下,道:“见过云柔了?”“嗯,她……有人利用了她的嫉妒之心,骗了她。”“她从小被宠坏了,难免有些任性,做事不计后果。我知道兹事体大,不管她是不是无意,这件事终究造成了谋害陛下的后果,但是能不能……”贺兰夜之说了很多,欲言又止,“我散漫惯了,万事不管,虽说不是亲妹妹,好歹也是贺兰家的血脉。”
“我不会杀她,亦不会处置她,等阿弟醒来,一切由他定夺。”戚染顿了顿,“颜珏是个仁厚的孩子,会留她性命的。”贺兰夜之点点头,云柔自小与他并无多少交集,只是选秀时曾借住王府,见过几面,此番为她求情,也算是全了这几面之缘吧。
换做别人,贺兰云柔倒下必定触动家族利益,一定会竭尽全力保全她的地位,然而贺兰夜之,这个无心朝政的散漫王爷,仅仅是想要保住族人的性命罢了。
风戚染有时欣赏他这样风轻云淡的态度,有时又因为他这样游手好闲的样子而气不打一处来。但作为贺兰夜之,他深知道,这本朝唯一的外姓****,要游手好闲、自由散漫些,才能活得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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